只是过了年后, 家舅的身子好似也慢慢垮了下去。
张儒秀不敢打着包票说自己是第一位发现家舅的背慢慢驼下去的人。司马旦与司马光可是亲儿子,自然要比她观察得仔细得多。
自聂娘子走后, 司马池一瞬苍老了许多。遇上冷天, 也总要生几场小病,过了几个月后,身子骨更差,只是勉强凭靠着意志撑起病身到衙里办公。
两位哥自然劝过自家老父,张儒秀同嫂嫂也暗示过不少次。可老人家回回都要表示, 他们这些人过于忧虑。人老了哪有不生病的呢?何况都是些不碍事的小病。
司马光哪里听得这话?
他还记得自家老母走之前身子的状态呢。老母走了, 他不愿叫老夫再走, 他也承受不来。故而每每同老夫交谈,司马光总要提一嘴叫他好好养身。衙里那些事交给判官也能去做, 不要紧的事,不用亲力亲为。
司马池哪里能把这话听进去?他之所以受小人谗言被贬到了虢州, 原因之一便是因着手下的公务处理得不得当。孩子们都丁忧在家, 子孙也嗷嗷待哺着。司马池哪里又赶停下?只是感到如履薄冰,被人告过之后, 每走一小步都要深思熟虑着。
倒是不怕自己受苦, 他只怕连累自家的孩子, 毁了孩子的大好前程。
于是张儒秀每日都能瞧见父子间的交谈场面,说到最后,还是得绕到保重身子上去。
身子骨显然是丁忧在家时逃不开的一个话题。
张儒秀也时常被提点着。
她跟着司马光待在家里,碍着眼下丁忧的风头,也不好再去外抛头露面做些生意。司马光身上还没得到个官位,张儒秀自然也找不到机会去约虢州的安人打熟关系。
于是手下开店的生意也暂停了许久。不过幸好苏州那片投进去的钱财还在继续运转着。在闫娘子给她回的信上,也都谈到了这些钱财的事。
张儒秀也不着急,整日里就跟嫂嫂待在一起。嫂嫂去哪儿,她就去哪儿,也跟着人学了不少人情世故。
康定二年七月,官家下令改元,康定二年改成了庆历元年,也是为了夺个好兆头。
改元的事刚批下来,司马池的调令也跟着下了来。
“是去晋州任知州,算是平调。”司马池叫来孩子,语气平淡地说着调任的事。
“快去收拾搬家物件罢……咳咳,搬家的事要紧,你俩也都跟夫人好好商量一番。”司马池忍着咳意,吩咐道。
司马旦说好,便想拉着司马光走出去。
临走前,司马光看着老父满头白发,心里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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