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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旁栽种着花草,覆在院里那株老树下面,长得生机盎然。入夏后,院里翠绿些,哪怕夜间会招来更多蚊虫,也总能叫人心里愉悦起来。

守孝毕竟是个严肃事,何况一守便是四年。谁都不愿意把四年光阴投到埋怨郁闷之中,而院里一片枯木逢春之景,好似叫人望见了美好前途一般,只是更加劲地做着事,院里一片生机。

院里人再没脑子,也能猜出这些生机背后,都是张儒秀的家当在支撑着。

恰巧近日来院里人又叫张儒秀在捣鼓着什么事,一时都向前帮忙,却半声不提明面上可见的那些事,叫张儒秀心安。

这些变化,下人清楚,当家的两位哥却颇显迟钝。

直到七月初六,司马旦正叫司马光一起商量着迁坟的事,说着口渴,正想唤人来添一壶茶时,自家夫人便托着盘走了过来。

“就知道你俩过得埋汰,不在乎自个儿的身子。”嫂嫂端着的托盘里,除了一壶茶,还有一小碟剥好的炒瓜籽。

说罢,还特意把那碟瓜籽摆到显眼位置,生怕两位哥瞧不见。

“日头热,屋里又闷,别光顾着喝热茶,越喝越热。就着零嘴罢,还能撑着身子。紧要关头,莫要生病喽。”嫂嫂说着,便想转身往外走。

临到头,还是被自家官人给叫了住。

“这不是田间那些老汉最爱吃的甜瓜籽么?我先前尝过几次,苦涩不堪。唯有农民才吃得下去啊。”

司马旦盯着那碟瓜籽,心里想的都是民生。

“这瓜籽可不苦,谁吃谁清楚喽。”嫂嫂说罢,便走了出去。

“不如尝尝?”司马光听嫂嫂那般高深话,再见大哥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只觉惊奇。

“嗐,尽听你嫂嫂瞎说。这苦瓜籽再做能有多好吃?不过都是老百姓苦中作乐的零嘴罢了。”嘴里这样说,司马旦还是捏起一小把瓜籽往嘴里倒,大口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司马光正观察着自家兄长的反应,见人啧了声,心里又有些担忧。

“真的很苦么?”不等司马旦说话,司马光便兀自捏起一粒瓜籽里吃了起来。

见司马光也张了嘴,司马旦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挺好吃的。瓜籽炒过了,一股咸香味儿。君实,你觉得味道如何?”

司马光听罢,略有迟疑,不过还是点着头说好。

一番闲话过后,司马旦又把话头引到了先前迁坟的事上去。

“咱俩在家也待了一段日子,各方面也都安置好了。爹娘也该叶落归根了,早些把坟迁到家族的墓地里也好。天热,到时候走个快道,咱俩去陕州里接应,走太远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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