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笑了,多日的紧绷似乎都瞬间卸下,看向因为死得明白而瑟瑟的众人,反而语调轻松讲起话来,我知道,你们以为我都是为了地位恩宠,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言,是吧?
颜容华笑笑,一点羞赧都无,似乎有这样的误会并不值得她低头,这份心气仿佛与年少时,刚刚出世家入后宫的骄矜与高贵,并无二致。
而她这份心性,大约也只能在卫子夫长久的宽纵之下,过了几十年后,依然能鲜活保持。
颜容华似撒娇般,微微后仰,调皮道,只是不解,又没有其他缘由,做此猜测,合情合理。今日之事必载史书,但妾身想知道,不会被载入史书的事。
卫子夫也不恼,即使身为帝后,夫妻之间的一个眼神的事,本也没什么好同外人多做解释的,兵役规定,男子二十三岁服役,你们可知道为何是这个年纪么?
不止颜容华不知道,其他众多妃嫔,也都纷纷摇头,疑惑的看向她,好奇又专注的目光,突然让卫子夫想起了董仲舒。
当年连略有偏信天感之说的鸿儒学者,都被安排在诸侯王之下,身心俱疲的为相,生生在仕途上输了公孙弘一辈子。
可最后竟活得比公孙弘长了许多年,还在公孙弘墓前留下一番震撼人心的言论。卫子夫此刻才突然能了悟,大约整日里看着这样纯粹求教的目光,纵是千般苦闷也没了。
卫子夫缓了语气,如讲故事一般,温柔道来,男子二十及冠,正是成家立业之年,尤其是在农家,可耕种、做工、打猎,作为主劳力为家中存粮了。但是年年丰收,哪有如此好的天气,尤其是三年内总要荒上一次,收成了了。同样,也很少有连荒三年的情况,所以定在二十三岁,是方便他们照顾家里,所以才有三年耕一年储的道理。
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此话竟被如此之用。颜容华遗憾的垂下眼眸,她通读颜家藏书,自诩道理通达,到底是少了解了很多实用之理。
原来如此,没想到现如今怨声载道的兵役,竟然也有如此贴心考虑。
是啊是啊,原来觉得这二十三岁是随口胡诌的,想不到其中有许多学问。
虽然合理,但路途辛苦,妾身亲族之中,兄弟交钱免役也比比皆是。
怨声载道的兵役......
交钱免役......
说免役,也并不准确。卫子夫继续讲到,其实若到分到长安附近军中服役,无需花费说不定还能有晋升的机遇,一年后即可归家,这样自然千好万好。但若到北军里面,去边疆服役,路途遥远又要自备干粮路费,来往数月,实在辛苦,所以也许他们交钱免役。边境自然会用这钱财雇人替其服役,若连劳役也不想干,也可以交钱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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