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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真的微微躬身,抱住了瘦得只剩下一把枯骨的黄玉——黄玉坐在轮椅上,穿得并不算正式,仍是保暖为主。

但尽管帽子围巾毛衣一个不缺,腿上还盖着厚重的毛毯,她看起来仍是活脱脱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迟雪抱着她,惊觉她在自己怀里,竟也犹如一个不足月的孩子般有进气没出气,一时心慌,又忙扶住她肩膀。

“妈。”

这个字对迟雪来说无疑十足陌生。

这一刻,却几乎是脱口而出。

“妈,”她说,“你怎么了?真的生病了吗?还是……”

黄玉眼里全是泪水,却只是麻木地盯着地面,不言不语。

倒是一旁的陈之华不紧不慢地接上话茬:“我说了她病了,”他说,话里有话的带着警告,“而且,小雪,我想这件事的结果,我应该早就提醒过你了。”

迟雪手捂着黄玉冰冷的手。

所有的不忍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作停不住的眼泪。

黄玉的手指却抖抖簌簌,在她手心、指甲轻轻划动,似乎在写着什么——

然而。

在写完之前。

陈之华似有所察,又一把将两人分开,将蹲在地上的迟雪扶起身来。

“今天穿得真漂亮……妆也很漂亮。你妈妈看到你,大概是想起我们当年结婚的时候了,人上了年纪,是容易感伤。”

他说:“但这么好的日子,小雪,你哭什么?快擦擦眼泪,不然别人都要笑你了。”

活似一个慈祥又宽和的父亲。

迟雪却只红着眼圈、含泪狠瞪着他。

而叶南生亦在此时上前来,拉开了陈之华拽着她手臂迟迟不放的右手。

“华叔,”他说,“大家见了面了,何必站在门口干吹风?来,这边走。”

论情绪稳定和人前做戏。

叶南生论第二,没几个人敢论第一。

他始终处变不惊,表现得像个十足谦卑和温和的“小婿”,引导陈之华入座。

然而。

陈之华身边超出预计的四五十人却显然影响了狙击计划的实行。

尤其是,警方固然预计过陈会戒备森严,却没料到一向圆滑如他,会把自己的戒备心如此摆上台面。从始至终,那些保镖一直将他和黄玉两人围得密不透风。便衣保险起见不宜靠近,只能先静观其变。

而陈之华更是冷静。

吃饭、赏景、听管弦乐一个不耽误。

甚至饶有兴致地在饭桌上和方进“叙旧”,说起当年航运业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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