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沂蓦地觉得周身都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恍若置身一个湿冷的悬崖底,又冷又湿又疼。
疼痛自心脏起,顺着血管,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萧沂再抬眸,已是双目赤红,轻薄的纸片从他手指缝掉下来跌落在泥里。
这不是真的……楹楹……怎么会死?
这不可能是真的……
“世子,节哀。”燕风没有再称呼将军。
“你闭嘴!”
“世……”
压抑不住怒气的萧沂嘭得一声踹倒一旁的书桌。
“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这消息是假的,你说,是谁让你传的假消息!”暴怒的萧沂似乎认不出眼前人,掐住了燕风的脖子。
幸好方才的动静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薛观击向萧沂的手腕,救下了快窒息的燕风。
“萧不言,你疯了?”
燕风捂着脖子喘了许久的气,拉住薛观,“别怪世子,是月楹姑娘出事了。”
“月楹能出什么事?”
萧沂听到她的名字呼吸都在疼痛,心脏一阵一阵地发紧,他攥紧左胸口,那剧烈疼痛的东西仿佛脱离了他的控制。
“她没死!”
他开口的声音,是自己也不曾想象过的沙哑。
“月楹姑娘……死……”薛观震惊,难怪萧沂会这么失控。
“她没死!”萧沂眼眶含泪,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楹楹没事,他在哭什么,他怎么能哭?
“咳咳……”萧沂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他的嘴角,咳出一抹血迹。
随即又吐出一大口血来,整个人昏迷过去。
“传军医!”
军医诊治,萧沂连日征战本就疲累,心神剧烈波动,伤心过去导致的吐血昏迷。
军医诊脉后摇摇头,“不行,以我的医术,救不了世子。回京还有一丝希望。”
萧沂身上的病不难治,难治的是心里的病,现在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病床上的萧沂,面色惨白,毫无生气。
薛观知道,能治他这病的只有一个人,可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啊。
萧沂的病,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人命关天,薛如元不敢耽搁,立即送萧沂回京,正好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也要有人回京述职。
薛观陪着萧沂回京,军医一路跟随,路上萧沂的脉象趋平稳,人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回到京城,看见活死人般的萧沂,睿王夫妇哭得肝肠寸断,他们瞒着两位老人与萧汐,不敢让他们知道真相。
凌风负荆请罪,“王爷王妃,都怪我,我不该把这事告诉世子的。”
睿王夫妇摆手让他下去,“他早晚都会知道。”
睿王妃呜呜地哭起来,抱着萧沂的脑袋,“我可怜的不言。”
了怀大师所说的情路坎坷,却不想坎坷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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