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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粉身碎骨的疼痛之外,沈琬还感受到了自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恨意与不甘。

这种情绪一直沁入骨髓,可是一直到她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也终究无法纾解。

若梦里的她死后成了鬼,那也必定是厉鬼。

“阿茕,不怕,”崔若仙一面抚着她的背,这回不得不问,“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同阿娘说一说?”

沈琬垂下眼帘,鸦羽一般的睫毛倒映在她洁白细滑的脸上,像一件瓷器般易碎。

“阿娘,我只是又做噩梦了。”她轻轻道,还是不忍心把自己的梦说给阿娘听。

即便是梦中的事,她也不想崔若仙为她白白担心。

崔若仙见没问出什么,于是只叹了口气,重新安顿沈琬睡下,就像是哄小孩那样拍着她。

“再睡一会儿吧,阿娘在这里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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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王府远在边关,京城的定安王府是新建起来的,原本是前朝一位首辅的宅邸,后来旧朝湮灭,天下成了慕容家的,那位首辅早不知去了何处,只剩这座长满荒草的府邸还在。

在慕容樾入京前,太后大张旗鼓地修葺了这里,并将其赐给慕容樾作为定安王府。

府中有一处临湖水榭,这里视野开阔,即便是夏季也有凉风徐来,冯虚御风,使人如临仙境。

慕容樾素来喜欢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他前世从未如此做过,因为上辈子他在京城的定安王府根本不在这里。

那时将他从边关请来的京城的人,并不是太后崔若云,而是慕容氏的宗室族人,见崔氏势大,慕容胤又孱弱,如傀儡一般被崔若云操控着,朝政大权尽收于崔若云之手,慕容氏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找来一直远离京城是非地的他,企图以教导辅佐少帝为由,暗中分化崔氏手中权柄。

崔氏当然早就看出慕容氏此举的意图,但一来是怕把慕容氏逼急了,真的做出什么来,二来因慕容樾端方持正手中又尚有兵马,便也只能同意慕容樾入京。

今世就全然不同了,崔若云是主动迎他入京的,自然要有十分的诚意。

温良忍让只会让人看轻与戏弄,只有使他们害怕,才会得到臣服。

这个道理,是沈琬死后他才明白的。

骤雨微歇,月影从阴翳中跳出一线,虽极细,却如同银瓶乍破。

慕容樾将手中已空了的酒壶随手一扔,镶满了红蓝宝石的鎏金酒壶在地上砸出“叮当”一声。咕噜噜地滚了一圈,在把手处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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