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从地上拾起大氅,对慕容胤道:“已经戌时了,臣妾陪陛下去睡了好不好?”
话音刚落,慕容胤却一下子抓住沈琬的手,他的手有着病态的冰凉,平时是虚弱无力的,但此时却是紧紧将沈琬攫住。
“阿茕,朕感觉有人在害朕。”
沈琬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吊,但面上仍旧强笑,不让慕容胤看出端倪。
原来慕容胤自己也察觉到了,想来是先天体弱所致病痛和刻意加害总归也有些不同。但既然慕容樾没有把此事和慕容胤点破,那么沈琬就也要继续瞒着慕容胤。
她立刻出言安慰道:“陛下,这怎么会呢?这是广阳殿,是长乐宫,谁会敢来这里害陛下呢?臣妾陪着陛下去睡一觉,等明日一早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慕容胤摇摇头,一时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就在此时,殿外来报,定安王来了。
慕容胤原先还紧紧拽着沈琬的手突然松开,往膝盖上一垂。
沈琬悄悄松了口气,这次慕容樾来得还真是时候,既替她解了围,又不在她和慕容胤就寝的时候,免得又是床上相见,大家尴尬。
沈琬想了想,趁着慕容樾还没进来,小声对慕容胤道:“臣妾拿了下午刚制好的香丸来,很是能安神静气的,这就去给陛下添上,这定安王还怪可怖的。”
慕容胤微微点了点头,沈琬便去了帘帐后面。
帐后白玉雕花双龙双耳玉香炉上方的烟袅袅而上,沈琬拂手便把盖子打开,才放下香炉盖子,就听见慕容樾的脚步声进来了。
似是察觉到殿内还有人在,慕容樾的声音倒压得低低的,又带了点沙哑。
据他所言,今日崔氏几名郎君公子急着出城去踏青,竟是纵马闹市,还当街伤人,被马踩到的人里有几个已经不治身亡。
与崔氏子弟一道的还有几个宗室的人,这会儿一并都已经被慕容樾拿住了,没有一人有例外。
慕容樾的意思是严惩,也算给无辜受难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慕容胤却道:“罚是要罚,但毕竟事涉崔氏和慕容氏……市井之人大多穷苦,给足银子让他们不要再生事也就是了。”
隔着雾蒙蒙的薄纱帘子,沈琬似乎看见慕容樾的眉头皱了一下。
她低头把金隔片上之前剩余的香料慢慢清除掉。
“人皆有父母家人,拿钱买命固然可行,但对至亲骨肉来说未免残忍。”慕容樾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小叔叔自小便随着老王爷征战沙场,朕还以为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
“正是见多了才不忍。”慕容樾沉声道,“此番崔氏与慕容氏都是一视同仁,绝不会厚此薄彼。除崔氏还没有动静之外,彭城王等都已来为慕容家骨肉求过情,臣一概不应。”
“日后再有人有怨言不满,臣自会一力承担。”
慕容胤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小叔叔都已经做了决定了,何必还来同朕说?”
这事不算很大,可以说对朝堂是毫无影响的,寻常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慕容樾一般都是让慕容胤自己处理的,也肯听他的,也算是给慕容胤保留了一点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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