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晦。
铃声不间断响着,她蓦地清醒。
知道他看不到,却还是从被窝中坐起身,用手指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归到耳后。
电话接通。
“早上好。”她听见自己声音硬邦邦。
池岛左手支撑在身后,抓住枕头边,无意识地把那一小块布料捏来捏去。
接通前,特意拿起柜子上的玻璃杯灌下一大口水,快速润了润嗓子。
居然毫无用处。
电话里安静两秒,江承晦问:“还在睡?”
他的声音和平时一般无二,清晰,不沉滞,好像永远都是称心合意的,很好听。
衬托着,也因为懒惰,池岛更加羞赧,嘴硬道:“不是。”
江承晦或许相信了,转而说起这通电话的目的。
“十点去酒店大堂,找李秘书,她送你去迪士尼。”
听着他的安排,池岛有些发不出声。
心里如同吹得鼓鼓的气球,搁置一段时间后,透过撑开的橡胶孔隙跑了气,渐渐变小,横竖都盛不下太多东西了。
她不太想去玩。
她想去见他。
“我还有一些知识点要巩固,可能空不出时间了,对不起。”
如果迪士尼之行里没有他,不如努力提升分数,以后距离他近一些。
江承晦听出她的歉意,过于认真,只是一桩小事。
他说,“没事。”
他又说还有下次。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份不可告人的情愫,还是这些年里走走散散很多人。
池岛总觉得她和江承晦的关系很难一直好下去。
又或者真的不出现意外,就好下去,然后在平平淡淡的某一天,也会忽然断了联系。
同时,这样悲观的一面又与她不可一世的青春期相悖。
十八岁,在一起时的每个瞬间她都笃信这条路上能和他永远走下去。
就算世界被海水倾覆,他们也会在诺亚方舟上重逢,他叫出她名字,两旁都是雾蒙蒙的人。
可真是矛盾。
电话挂断,池岛彻底没了睡懒觉的念头。
洗漱,复习,吃饭,日复一日。
最后一天假期的下午,她不抱希望,拿着政治提纲。
在那间同江承晦一起待过的咖啡厅,一个人打发时间。
还想不想遇到他,她也不知道。
这两天在酒店大堂的图书角待到无人,在停车位前的便利店,坐玻璃前拿着一个饭团吃很久。
寻找江承晦,太明目张胆太刻意。
如果遇到,旁人随口来一句“见你待挺久,终于等到了啊”就戳破。
他问或不问,池岛都经不起。
“池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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