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珵拜完堂后便在里头等着,外头喧闹非凡,里头倒是难得寂静。柳明珵闻着屋内熏香,清幽如莲,犹如那晚被角留下的一缕香气。手里还留着她牵自己拜堂时的触感,那样小巧柔软的一双手。柳明珵娑磨了一下指尖,一时间等待也变得不再难耐。
忽听的门侍报:“恭迎世子殿下。”
接着便是一阵轻柔的脚步,因着喝了酒有些摇晃。
柳明珵听着,那连拜堂时也不曾慌乱的心忽然狂跳起来。
“殿下。”喜娘将喜秤递给李思。
李思看着端坐在喜床上的男子,入眼皆是喜庆的红色,一时只觉得自己在做一场绮丽的梦。
喜秤慢慢挑开红盖头,凤冠珠帘微动,露出一张美娇郎脸。低垂眉,鼻如山,一张胭脂染透的薄唇轻抿着。
李思往日只见过柳明珵穿素衣,红袍配上描了眼影红唇,倒是使那记忆中端重沉稳的凤眸有了别样的艳色。李思一下有些看痴了。
喜婆看到李思表情不禁暗乐,笑眯眯走上前:“娘子莫要痴等着了,快快坐帐才是。”
“哦哦好。”李思有些不好意思。
柳明珵起身坐开让出右侧,李思刚一坐上,便有小侍将她袖襟理好盖于柳明珵袖襟之上。
香气混了酒气袭来,柳明珵不禁悄悄侧过眼,正瞧见李思也望过来,依旧是细白一张小脸,酒气熏红了两颊,一双眼里水光流动,掩映出屋内烛光,只叫人一眼就溺在那片河中。
喜婆和众人站远了些,捧好五色果仁,糖果钱币。
“两位新人,接下来可要撒帐了。”
两人一下别开眼,各自提好裙裾。
喜婆拍着手唱起撒帐歌,唱罢一句便朝对映的位置撒上五色果。只听的喜歌间果仁窸窣落地。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仙郎面,输却姮娥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女。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蠙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女定升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妇唱夫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一首撒帐歌毕,众人皆笑着拍手,柳明珵早已接了慢慢一裙裾果子钱币。
喜婆一手捧枣,一手捧栗,来到两人面前,故意问到:“两位新人,这是何物?”
还好有酒意掩住通红的脸颊,李思羞怯得看一眼柳明珵,也看到对方涂得嫣红的脸颊。
两人撇开眼,异口同声道:“枣,栗子。”
“好,枣栗子,早立子。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接下来又食了同牢,饮了交杯酒,众人才退了出去,洞房终于只剩两位新人。
李思终于松了口气。一天下来,又饮了酒,两人出了薄薄一身汗,内衬都有些粘在身上。
屋内喜烛摇曳,李思缓缓开口,打破沉寂。“明……夫君,我去沐浴一下,稍等片刻,我叫人送些水进来,你也好梳洗一下。”
“好。”柳明珵微微笑着,心里却因那声“夫君”而心跳不已。
锅房一早烧好了热水,李思泡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洗去了一身黏腻。酒醒了大半,那股子紧张去后却有些发愁。
她看着自己洁白柔嫩的肌肤,水下若隐若现的腿间叁角处竟也是一片光滑。
李思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娘胎里带出的毒,这身子虽然长得一副媚骨天成,却难以动情,等下又是初次,怕是要吃些苦头,如今只希望这凤栖国男子的物什也如他们一般娇弱,能叫她少受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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