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不管画眉这副皮囊美成什么样,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个举目无亲的乡野女子,又在遭人拐卖之时被污了身子,便是凭着那张脸入了慧王府,在慧王府中的地位也可想而知,那个出身金贵脾气更金贵的慧王妃又怎会容忍与这样的女子均分雨露?
随便划拉划拉,慧王不碰画眉却又使得画眉怕他怕得要命的理由就够凑满一锅的了。
景翊却摇了摇头,单手扶稳顶在头上的香炉,腾出一只手来,竖起一根白生生的食指,“不大发,就只有这一个。”
冷月瞅着那根兴许摸过针线但绝对没有使过刀剑的手指头,使尽最后一小撮耐心心平气和地道,“你一口气儿给我说完……为什么就这一个?”
景翊轻轻抿了一下的嘴唇,抿掉了几分刚才的信心满满,有点儿底气不足地道,“我说了,你不能发火。”
刚才他在屋里对着京城第一烟花馆的头牌花魁浑话连连的时候她都忍过去了,还有什么忍不过去的?
冷月耐着性子点头,“好。”
冷月答得很痛快,痛快得景翊多少有点儿不放心,不禁又追上一句,“不能打我。”
“不打……你要再不说那就没准儿了。”
这一句比十句都好使,景翊立马不拖泥不带水地答道,“因为成夫人曾对我提过一些有关画眉的事儿。”
景翊说得既轻又快,冷月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成夫人……你是说冯丝儿?”
景翊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冷月微微眯眼,扬起嘴角暖融融地一笑,却生生把景翊心里笑得一凉。
“把香炉放下吧。”
冷月这话说得一团和气,一点儿也没有那种想要弄死他的意思,景翊隐隐地觉得幸福来得有点儿突然,突然得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没等景翊琢磨清楚哪里不对,冷月已温和可亲地看着他,用方才那般和气的语调补了一句,“你上去。”
“……”
景翊踏踏实实地默叹一声,会意地把顶在头上的香炉平平稳稳地搁到地上,然后转过身去,弯腰撑地,两条长腿利落地往上一扬,悄无声息地倒立着贴到了院墙上。
冷月看着景翊那张倒置的俊脸,笑容愈发可亲了几分。
“我没生气吧?”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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