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的事她毕竟是刚刚才从冷嫣口中听来的,有些偏误也属常识,于是冷月试探着问道,“太子爷以为,此事还有内情?”
太子爷愣了一下,紧接着眉目一舒,清朗地笑了两声,摇摇头,轻快地道,“没什么内情,我的意思是说,最后谁当皇帝还没准儿呢,要是我当皇帝,那他肯定是反贼,要是他当皇帝呢,哪有皇帝是反贼的啊,对吧?”
冷月觉得,自己的舌头想必也被太子爷这几句话吓疯了,张口就抖出一句让她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的话来。
“胡扯!”
“没有啊,”太子爷俨然一副听人骂听惯了的模样,不等冷月跪下说那番卑职要死要活的话,就已坦然笑道,“我说的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从小景太傅就跟我说,干我这行的人,得嘴上说着最好的,心里想着最坏的,才能保证大家伙儿都有安生日子过。你要是想听那些面皮子上的话,我重说一遍也行,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冷月原本涨红着脸把脑袋垂得低低的,听着太子爷这么一番话,禁不住怔怔地抬起头来。
如果一定要在先皇为太子爷做的所有事中选出一件最能代表他对太子爷的疼爱的来,那应该就是挑景老爷子给太子爷当先生这一件了。
那些素来冰冷残酷的为君之道被景老爷子这样教起来,俨然成了百姓家在田间陇上口口相传的生存之法,既教了太子爷在风口浪尖上过活的本事,又为太子爷保住了那一点人之初的良善。
这番话景老爷子似乎不只教了太子爷一个人,至少还教了景翊。
冷月以前没有在意过,现在想来,景翊一向都是照着景老爷子这番话过日子的,嘴里说着没事儿的时候,心里早已把有事儿时的对策琢磨好了,真到了出事儿的时候,他就能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有条不紊地应付过去了。
所以,景翊整日看起来都是悠哉悠哉的,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往心上放过一样,但天晓得那个洞悉人心的细腻之人终日在心里装着多少事,谁也看不见,也就谁也没有关心过……
冷月心里刚生出一抹歉疚,就听太子爷又轻快地道,“所以,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只要想好愿不愿意为景翊受这个罪就行了。”
冷月忙道,“卑职愿意。”
太子爷点点头,清冽的声音放轻了些许,“你既然已见过景翊,应该已经知道他们在用一些与你形貌相似的女子迷惑景翊,想诱他认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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