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卿道:“有罪的人向主倾诉忏悔,希望得到主的原谅,得到心灵的解脱。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多做心理咨询的人,也是因为感到困惑,想要寻找解脱的方法才来的。两种形式很像,所以我需要你主动倾诉。”
沈灼问他:“你信教?”
叶真卿说:“我不信教,我信人——信眼睛,信心灵。”
沈灼趁机扯远了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导师跟我们说,人没有信仰很可怕。他信基/督教的。”
叶真卿倒是迁就她,点点头,摊开手问她:“这句话很对,有的人信天,有人信主,有人信自己。我信人,人定胜天。你信什么?”
沈灼敛去表情,终于还是被抓住了。
她默了默,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信。”
叶真卿看了她一会儿,莞尔道:“你可以信我。”
沈灼抬眼,也笑了:“算了吧,我更不可能信你。”
“为什么?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得不到病人的信任,我可太失败了。”叶真卿佯装得很失望。
沈灼说:“首先,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你的病人,但我不觉得自己有病,你要让我相信我是有病的么?其次,我知道你会把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谭思古……”
叶真卿顿住,随即道:“第二个原因一定是关键。”
沈灼垂首:“算是吧……”
叶真卿说:“那我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沈小姐,你为什么同意配合他见我?”
沈灼拿下手臂,两手交握,手指搅在一起,良久,她开口说:“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不正常的……”
叶真卿走后,沈灼来到谭思古面前。
他正在吧台泡茶,出差回来带了些乌巴,他最爱的红茶。
冲泡完,递给沈灼一杯,谭思古随口问她:“聊得怎么样?”
沈灼说:“叶医生刚刚出来的时候,没跟你汇报?”
谭思古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我问了,他说无可奉告。”
沈灼嘟起嘴,大概是没料到叶真卿这么快就变了派。
谭思古说:“你是不是也要说无可奉告了?”
沈灼笑了一下:“暂时无可奉告吧……”
谭思古一边喝茶,一边喟叹道:“你开心就好。叶真卿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后辈,早些年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们认识了,也算是多年挚友,竟然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叛变了,世态炎凉。”他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
即便知道这些是不可比较的,沈灼心里还是生起羡慕。
她的朋友很少。
有次看电影,听到这样一句话,说“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时,会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
她遇到了那个人,于是其他人都将变成浮云,大学毕业后,浮云各奔东西,她身边寥寥数人,大概如今,就剩下了诸跃然。想来多少觉得悲哀。
谭思古看她没说话了,手掌在她头上揉了一下,“神游到哪儿了?”
沈灼正色,端起杯子,退了一步说:“借你一本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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