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不答。
王妡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径直说:“没有了。大梁立国百年,重文轻武,太.祖朝还沿袭前朝开武举,太宗朝就裁了。朝无可用将帅,军制混乱不堪,武库废弛,边备松懈。祖父您想想,这百年来我朝与猃戎之间的战争是赢多还是输多。”
王准握着茶杯低头不语,不需要细想也能知道多年来与猃戎征战是输多赢少,也就是从真宗朝开幽州大元帅府后才有所改善。
可如今……
王准在心中重重叹气。
王妡继续道:“祖父,孙女儿敢断言,沈震元帅若身死,我朝定会惨败于猃戎之手,失去国土、百姓,年年纳岁贡、公主亡异乡,亡国之日不远矣!!!”
“姽婳!休得胡言乱语!”王准大喝一声。
“祖父想想,我说错了吗?”王妡也轻喝一声。那都是不远的将来啊!
王准瞠目瞪长孙女,后者不闪不避回视。
他忽觉长孙女性情变了不是错觉,她真的是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了。
好半晌,他才平复了波澜起伏地思绪,语气带上了一丝疲惫:“姽婳,你要知道,官家疑沈震及沈家军多年,他是铁了心要杀了沈震解散沈家军的。”沈震不死,沈家军就人心不散,沈家军不散,帝王就一日不安心。
那就在老皇帝杀了沈震之前先把老皇帝杀了。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王妡自然不会说出口,却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大概是杀过一次萧珉,王妡有点儿膨胀了,帝王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脑袋一条命。
王妡说的这些大义凛然的话也并非全都出自真心,她要救沈震一家也并非全是为国为民,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现在的她只想让一家人让临猗王氏平平安安的,人人都寿终正寝才好。
“祖父,您没有去做,又如何知道不成呢?”王妡起身把祖父杯中的冷茶换掉,微微一笑:“事在人为,不是么。”
王准叹:“你又如何知道我没有去做!”
王妡脸上笑容扩大,终于透出了一丝真诚,她笑:“孙女儿就知道,父亲在朝中为了沈震元帅上蹿下跳惹人眼却毫发无伤,后头定是祖父在护着父亲。祖父嘴上骂父亲骂得凶,实际上还是很护着您的嫡长子的。”
王准拉长脸乜了长孙女一眼,斥:“没大没小。”
“是祖父教得好。”王妡的笑容总算有了一丝娇俏少女的模样,再度坐回椅子上,面上笑容一直不散,道:“祖父不必过于担心我,这不是有人帮我担着私进台狱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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