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把粘豆包包好,一个个捡到笼屉上,添柴的功夫才发现篱笆外站了个年轻郎君。
没戴方帽,只用一顶乌色小冠将头发束起,穿着绯色常服,革带束腰,腰间没有玉佩、鱼袋等装饰,只系着把一尺三寸长的军刀。明明一身的杀伐之气,半垂的眸子中却透着股慵懒。
正是在溪边拉了她一把的那个人。
“郎君有事?”林悠然疑惑开口。
赵惟谨开口:“可否讨碗水喝?”
林悠然缓声道:“刚好煮了苦荞茶,还在灶上温着,郎君若不嫌弃,便请稍后。”
赵惟谨点头:“劳烦娘子。”
“您客气了。”
林悠然和善笑笑,取了只黑陶厚胎的茶碗,先拿木柄长勺舀了半碗热茶,在碗中左三圈右三圈地晃了晃,温完茶盏又倒掉,然后重新舀了两勺,装到七分满,隔着篱笆递给赵惟谨。
赵惟谨就那么耐着性子瞧着。
林悠然把茶盏递到手边,他稍稍退后一步,方才接了,盯着黑陶碗看了看,说:“定窑产的?”
林悠然点头道:“多半是有瑕疵的,阿娘图实惠,捡了几个好一些的凑成一套,用来待客。”
“挺好的。”
赵惟谨三两口喝干,把茶碗递还给林悠然。
林悠然接了,放回碗柜。
然后,就没话了。
气氛莫名尴尬。
林悠然委婉道:“郎君可要进来坐坐?”
“也好。”赵惟谨干脆道。
林悠然:???
听不出这是逐客令吗?
赵惟谨自顾自打开栅栏门,进了小院。
家里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林悠然只得拿了个小杌子,请他坐下。
赵惟谨也不嫌弃,衣摆一撩,大马金刀地坐在低矮的杌子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支着,抬头看着泡桐浓密的树冠。
“清明会开花吧?”他冷不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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