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把林四郎揪住,问:“你出来时可跟家里说过了?没拦你?”
“说过了,他们巴不得少一个人抢饺子吃。”林四郎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伤感道,“爹爹阿娘还有大哥二哥,我只有阿姐和二丫了呀!”
林悠然扑哧一笑,轻轻弹了他个脑瓜崩儿,“行了,别装了,少不了你的棒棒糖。”
林四郎当即露出大大的笑脸,喜滋滋进了屋。
妇人们相继来了,各自带着点心小食,大有一口气熬到天明的架势。
林悠然看向赵惟谨,藏起心底的在意,仿佛只是随便问问:“郡公一起?”
赵惟谨“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一副“盛情难却,我也很无奈”的模样。
原本静谧空荡的豆腐坊,瞬间热闹起来。
许氏难得奢侈了一回,每个屋里都点起蜡烛,檐下的风灯也挨个点起来,屋前屋后照得亮堂堂的。
孩子们窝在二丫屋里不知道在玩什么,时不时响起一阵欢呼声;妇人们凑在堂屋,吃着小食,打着马吊,大声小气聊着东家长西家短,同样快活。
大家似是有意排斥林悠然和赵惟谨,这俩人只能凑到一起“抱团取暖”。又不能单独待在屋子里,于是林悠然拖了两个小马扎,跟赵惟谨坐在后院的泡桐树下看星星。
今晚没月亮,好在星光明亮,璀璨的夜幕仿佛触手可及。
赵惟谨冷不丁说:“先前你说的事我不能答应。”
林悠然一时摸不到头脑,“什么?”
赵惟谨偏头看向她,缓缓道:“许娘子和二丫我会差人照应,而我,要守着你。”
林悠然眸光一闪,他的目光太过深情,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逃避般扯了扯大氅,把自己裹得更紧。
她却忘了,这件大氅是赵惟谨送的,绣着元宝的那件,也是当初在雄州时救命恩人披在她身上的那件。
许是夜空太过美好,赵惟谨本性暴露,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倘若你的救命恩人是我,那句‘以身相许’的承诺还会兑现吗?”
林悠然抿了抿唇,反将一军:“如果我嫁给你不是因为心仪于你,只是为了报恩,你还愿意娶我吗?”
“你不心仪我吗?”赵惟谨更加直白。
林悠然一时噎住。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最终,还是赵惟谨心软了,屈指敲了敲她额头,低声道:“小骗子。”
短短三个字,包含了太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
他说带她去榷场,为此还陪她一道买了小驴子,她却似乎从未将他放在未来规划里,想要单枪匹马独自闯。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却不敢为将来做打算,不愿意承担未知的风险,因此一直在骗他,也在骗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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