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理了几件公事,十点多匆匆赶往医院。刚到住院部神经内科的某间病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含糊不清的骂声。
“谁让你看他,谁让你看他,滚,你被解雇了……”
傅景阳忙走进病房,见挂壁电视机被砸裂了屏,地上全是玻璃渣,果泥四溅。两个陪护的保姆都唯唯诺诺站在床前,不知所措。
傅景阳让她们去打扫残渣,拉椅子坐在床前,抚了抚病床上的手:“妈,别生气,当心血压又高了。”
沈月茵左边的脸颊有微微歪斜,眼角下垂,嘴角也耷拉着,左手搭在被子上不自然地蜷缩,右手反抓傅景阳:“景阳,我想回家。”
“你还需要治疗,暂时不能回去。”
“让李…李医生到家里。”
“不行啊妈,家庭医生只能体检保健,你血压太不稳定了,肢体机能丧失,留在医院更安全。”
“把我的手机给我。”
“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用手机,医生说了让你多休息。”
沈月茵的样貌与半个多月前的骄矜贵妇判若两人,消瘦苍白,老态毕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傅景阳,口型配合不了声音:“你想让我死在医院吧?你和你爸把我囚禁在这里,不让我见别人,你们想让我死在医院,这样你就能跟那个穷丫头结婚了,你爸就能跟那个疯女人再续前缘了……”
傅景阳无奈叹息:“妈,别胡说了,这是正规医院,囚什么禁啊?不给你手机是为了你的健康,每天都有人来看你,舅舅阿姨,伯娘四婶,还有几个董事,哪里不让你见别人了?我比谁都盼着你快点好起来。”
“你盼着我死!”沈月茵嘶叫,嘴角又流出口水,“你舅舅不帮我,你舅舅是胆小鬼,他们都不帮我,我要手机,给我手机!”
“你要手机干什么?”
沈月茵不回答,脸部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一边流口水一边嘟囔:“要么就杀了我,我只要还有一口气,你们都休想,姓郁的休想进门,姓韩的死无全尸……”
依然是无法对话的一天。傅景阳疲惫地走出病房,把保姆喊出来一问才知道,沈月茵要看电视,哪知打开就是辛星的新闻,韩子君不可避免地出现在镜头里,春风得意的,荣光无限的,她又受了刺激。
为什么不敢给她手机,一方面是真的对康复治疗不利;另一方面是怕她又联系人去做坏事,万一她生出极端想法,自然有人愿意为了钱铤而走险。不管成功与否,她都犯了罪,傅景阳怎么能看着自己母亲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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