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驴儿出了两千五百钱。
而罗大丫他爹历年欠了官府的丁税、杂役,又欠村里大户的粮食,加三滚利,七八年下来,足足两千五百钱。
于是九岁的罗大丫,就去给三十岁的李驴儿做媳妇了。
做媒的薛婆得了一百个钱的谢媒礼,罗家得到的是一堆表明欠款偿清的纸条。
罗二丫做了一晚噩梦,梦见自己和大丫一样,被牵走给了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换了一堆纸条。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她必须赶快行动起来,怎么也得先弄到几千个钱还得先给自己弄条裤子,否则,怎么能出门呢?
窗帘这玩意在罗家从来就不存在,床单罗家的字典上也没有这个词床晚上垫着睡的稻草稻草?
罗二丫穿着极为时髦的夏威夷草裙出门了。
穿着无比时髦的夏威夷草裙,跟着一群村里孩子跑了一刻钟,罗二丫才大致弄清楚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红山村是个小山村,离暖阳镇大概半天的距离,全村四十多户人家,除了村长、两个大户自己拥有的田地足够吃用外,其他人家多少都要租他们的地,另外还要打些短工度日,其中与罗家境况一般的便有七八家。
就是那村长和两个大户,也不过住着两上两下的楼房,脚上有鞋,衣服上不超过四个补丁。
这里的生产力真是低的令人发指。
至于现在是哪朝哪代,罗二丫没有从孩子们嘴里打听出来,要知道,整个红山村四十多户人家,只有两本书,一本是黄历,另一本是去年的黄历。这两本宝贝孩子们是无缘得见的,他们的大人对此也是毫不关心,因为,不管头上是哪个朝廷,都要拉夫征粮,小老百姓的日子哪朝哪代不是一样?关心做甚?
大人们不但不关心头上是哪个朝廷,而且也不关心自己的娃是不是换了个人,反正家里穷,没钱打嫁妆,将来丫头们都是卖的,区别在于是卖给村民做童养媳,还是卖给大户做丫鬟,只要不缺胳膊少腿花了脸,保证还能换几担粮食,大人们就根本不会关心。罗二丫准备好的失忆借口,居然没用上。
罗二丫的父母在卖了大丫后,也没有对罗二丫的人身自由做任何的管束,因为她能跑到哪里去呢?远的不说,红山村到暖阳镇的路上,就有一块收埋路倒乞丐的义地。见成有父母倚仗还不能吃饱饭,一个小女孩家家,离了父母怎能活下来?这穷山村又无个外人,也不怕拐子来拐去了。
因此他们对女儿放心得很。只给她背上放了一个粪筐,教她捡些粪土、柴禾。
罗二丫没法,只得安慰自己,就是穿成了九千岁,那也得从伺候娘娘们开始干起啊。
心里如此想,要当真去捡粪,罗二丫还是觉得有些那个,更别提泥塘粪堆里往往还躺着某家的猪,呲牙咧嘴地朝着她哼哼,警告她不得侵犯自己领地。
论武装,猪们都有大獠牙,常年吃不上饱饭的罗二丫只有芦柴棒似得胳膊腿儿;论身价,猪们大概值个一两千钱,罗二丫顶了天也就这个数;论后台,罗二丫家里连鸡都养不起一只。如此计算下来,两胜一平,罗二丫乖乖地绕开了猪们,不去取那宝贵的猪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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