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面上微红,道:“正是哩,山里的矿藏丰富。”她笑了笑,“我们家里头商议了一番,那管事是外地的,任他说什么贵人,焉知不是拿话诳我们,便又给拒了。管事当场就变了脸,出言恫吓,只叫我们不要后悔。”
“我们金家在通县有几分脸面,访了县里的明府,想问问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通县,明府也说不知,我们夫妇遂放了心。哪料想,隔几日,那管事带了好些人马,要治我们大不敬之罪,言说这山林是为公主买的……”
姬明笙皱了下眉,越发温和地道:“可有伤及你们金家人性命?”
钱氏摇了摇头:“回公主,并无伤及性命。”
“这便好,你慢说。 ”
钱氏回了一礼,再道:“我夫妇二人听说公主要买我们家山林,不大肯信,想着公主皇家女儿,金枝玉叶,如何能看中一块山地?二来公主高居京中,不定连通县在何处,都不知晓呢。”
姬明笙笑道:“通县在何处,我还真知晓。”
钱氏听姬明笙有几分说笑的意味,面上的神色又松了松,道:“小妇人出身商家,没甚见识,只瞎瞎想,哪能知道公主的博闻。”笑后又道。“我夫妇二人与那管事道:若真是公主要买我们的山地,我们家自是千肯万肯,可这无凭无证,无缘无由的,实在不敢轻信。”
“那管事便冷笑一声,道:如何无缘无由?你们可知你家相邻的山林是何人的?原就是毓华公主所有,如今公主想将整块山林买下,这才赏你家一个恩典,若非你家好运道,有幸与公主为邻,焉有此等幸事。”
“小妇人一家想着,此事应做不得假,央了管事再通融几日,问了人,果真是公主所有。”钱氏苦笑道,“既如此,小妇人家里再不敢相拒的,便将山林卖给了管事。不瞒公主,事后小妇人一家到底不舍,对那块山林多有留意,无意得知那管事在外吃醉了,将他家主人唤为侯爷,小妇人一家原以为管事是公主的下仆,怎的成了侯爷的下仆?又得知公主下嫁侯府,就琢磨着莫非是侯府帮管着公主的庶事?可怎么是侯爷在管呢?搁民间,公公插手到儿媳的私产里头似有些不妥,若是公主使唤侯府,那也不应当使唤长者,丈夫、伯叔侄的哪个不能使唤的,买个山林又不是什么难事,替公主买片山林又不是了不得的事,哪劳得堂堂侯爷出马呢?因此小妇人心里打了个结。”
“我夫妇二人盘点京中的铺面,正好撞着驸……沐状元被告,亲眼见着了公主的威风,小妇人心里头的结就越发不能解。”钱氏道。
金家夫妇被强买了山林,敢怒不敢言,公主也罢,侯府也罢,他们寻常商户焉敢得罪,虽对这桩买卖心存疑惑,也只敢放在心里头揣测,直至看了沐安辰被告,公主端得铁面无私,由着自己的丈夫被押进兵马司里头,金氏夫妇看得惊心动魄,夫妇二人断了盘点账册就返家的打算,在京中住了下来,小心打听着沐侯府诸事。
公主与沐家事,除了那桩官司,等闲打听不出来什么,可沐二与沐府的事,那是闹得沸沸扬扬,沐二又不加掩饰,听得人是一愣一愣,沐家偏不偏心的,外人知得不清,沐二却是实打实混不吝的悖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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