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一片空白。
眼泪越擦越多,到最后她放弃了,任由泪水往地上砸,把灰尘抹掉,泪眼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地上有划痕,她愣了一下,把竖琴放回原地,急急忙忙伸手去擦,是用利器在石头上生生刻下的字符,却已经被磨地看不清楚原来的字迹了。
她再去清扫更多地方,到处都是痕迹,地上,墙上,家具的木头,用利器,用血,用笔……最后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刻画的痕迹,可是,全部模糊了,被水冲刷到只留一点印记的,被风吹日晒磨损的,家具木头腐烂而断裂的……什么也没有保留下来。
就好像给了希望之后迎接来了更大的失望,竹里浑身失去力气瘫倒在地,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心脏被紧紧地攥着一样生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明知道她爱着他,可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来,仿佛一张天下独一无二的画卷上被生生剪掉了一个部分,那片空白看得人快要窒息,遗憾这个词放在这里都变得微不足道,她想让他活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愿望都变得遥不可及。
平和了许久的情绪似乎就是在为了这一刻的爆发做准备,她歇斯底里地哭,哭得昏天黑地,为了被磨损的记忆也为了自己的爱人。
躲在窗沿底下,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梦里,少年熟稔地翻窗户进来,“幽篁,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她头也不抬,眼里只有怀中抱着的竖琴,上面刻了一只飞鸟,以及一只风精灵。
“热情一点啦,好歹都坐实了情人的身份,我可不能白白承受神的怒火然后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哦?”少年欺身向前,强行挤进了她的小空间,抬起她的下巴亲密地接吻,幽篁顺从地承受了他的爱意,懒懒散散地偶尔动一下来表示自己没有睡着。
“唉,真是的……原谅你了。”少年叹了口气,最后惩罚性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巴,才退开,从腰边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安安静静躺着的藏青色丝带,上面绣了一串密文,看起来像是祷告祭祀的咒语,他拿起丝带,帮她把头发绑好。
“跟城外的大祭司学的咒语,据说可以养神……希望能对你有帮助。”他又抱住她,“现在城内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了,幽篁,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要走?”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不会走太长时间的,不会让你等很久!”他是笑着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幽篁,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到那时,你能对我说出你的心声吗?”
“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赶快走好了。”她看向窗外。
“稍微也表现出一点对我的在乎啦,幽篁,我会很开心的。”少年再次凑过来捕捉她的唇,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我都那么爱你了,能不能也爱我一点嘛!”
“那么,我走啦。”他最后抱住她,“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想说什么……
竹里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抓住了少年的披风,用力到指尖泛白,她直直地看着他,拼命地想要看清他的脸,“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我想记住你……”
已经快要是卑微地祈求了,她只是想要记住他而已……
尽管竹里泣不成声,少年还是站起来,慢慢掰开竹里抓着他的手,然后转身,语气轻快又透露出坚定:“温迪还在等着我,还有那些伙伴……幽篁,我将要为了大家,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夺回我们的自由!我想要看到飞鸟翱翔的模样。”
他仰着头看向窗外,只能看到越发尖锐的风刃组成的密不透风的墙。
“幽篁,我走啦,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说哟~”他就那样消失在了风中。
竹里躲在窗后,蜷成一团。
脚步声响起,温迪从窗户翻进来,看着昏迷过去的竹里,她的样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身上沾满了灰尘,白绿色的长裙已经变得灰扑扑的,脸上又被眼泪冲刷出一道一道的痕迹,眼睛也因为哭了太长时间变得红肿。
温迪想起来攻破王都的那一天,友人倒在他的怀里,并没有说什么别的,他的性格向来洒脱,只是与他对话两句之后,望着竹里所在的方向,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他变成了友人的模样去见竹里,一开始竹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后来,女祭司为他加冕,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温迪看到她倚在窗台,抱着友人的身体沉默。
温迪把她抱起来,准备带着她回去,高塔之下是一同同他来接竹里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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