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也热闹得很,方才结束争端的地方,千岩军还在打扫战场,却没人注意高处站了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站着的手握长枪,坐着的抱着竖琴,怎么看这对组合怎么奇怪,但确实存在。
“她呢?”魈冷声问道。
“啊,你说谁,空吗?”温迪装傻地回复,“不知道哎,我没看到他。”
魈忍了忍,克制住自己郁闷又不满的情绪,黑着脸又问了一次,“幽篁在哪里?”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位来自蒙德的风神,起先他在荻花洲附近因杀孽过多意识混乱时,是他用琴声救了他,魈本想私底下找他道谢,他却露出了一副奇怪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对他说:“不客气,幽篁很担心你,怕你在外面受委屈,嗯……这样回去我也有话说,孩子长大了,早该放手了。”
他很难忘记当初就是这个人从帝君的手中带走了幽篁,后来他去问的时候,帝君说幽篁亲口说要跟着他走,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留在帝君的身边。
魈暗暗咬牙。
这个家伙,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一副好像要当他父亲一样的慈祥面孔……他从没有把幽篁当做母亲看过!在兄弟姐妹一次又一次的逗弄中,他反而逐渐认清了他的想法,他对幽篁和对兄弟姐妹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那并不是亲情。
“哦,幽篁啊,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和故人叙旧吧?”
温迪随口回答,拨弄着琴弦,手指活动的幅度很大,魈很难不注意到他带在中指的戒指。
他虽然对人类的文化没有半分兴趣,却还是听说过,这似乎是近些年来流行起来的结婚戒指。
他没有问出口,免得这个人又乱说些什么话来气他,魈并不是什么孩童稚子,不会轻易被他的胡言乱语挑动情绪的,哪怕幽篁真的……不,即便是那样,他也不会放弃的。
“璃月的降魔大圣,你应该知道幽篁这一次出现是来做什么的吧?”温迪突然问出口。
“我会看着她的,哪怕我……我不会让她成功的。”魈故作冷淡地回答。
温迪笑了两声,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她还是抱有这个想法就好了,这样至少我还能有正当理由把她重新带回去……现在连岩神都没办法阻止她了。”
岩神……魈抿着唇:“帝君果然还活着。”
“诶嘿?”温迪故技重施,“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魈把目光投向璃月城内,硝烟散去,百姓很快走上街头,叁叁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方才的变故,其中不见幽篁的身影。
“我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温迪突然感叹一句,他回忆着最初幽篁把他叫做金鹏的恶劣行径,又想了想在被关在风龙废墟后偶尔神志不清时会抱着他一遍遍叫友人的名字的时光,“想要喜欢幽篁真是一件煎熬的苦事,她那么偏激,根本扳不回来,偶尔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会思考是否是我做错了。不能因为一条生命而扼杀一片土地,我这样告诉她的时候,她差点把我的脖子咬下一块肉。”
温迪摸了摸脖子,又好像回到了那天,血流如注,虽说不会因此而死亡,不过一时半会儿的虚弱是无法避免了,温迪任由她去,还体贴地帮她调了位置,让她能够暂且把头靠在他肩上休息一会,因为锁链太紧的缘故,幽篁基本动不了太大的幅度,虽说她从来不会开口感谢他,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压在肩膀上的重量,以及湿意。
“她一直记得你,而且很在乎你,连我都很嫉妒啊,一开始我都差点被取名字叫做金鹏,后来每次复活的时候,也都会冷冰冰地问我把金鹏怎么样了。”温迪面带忧伤,“说起来,对于幽篁来说,一开始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魈动了动嘴唇,才用喑哑的声音冷冷地说,“我不需要被替代。”
“可能是幽篁那时想念你吧。”温迪摊开手,“谁也摸不透她的想法……如果不是摩拉克斯突如其来的死讯让她有些动摇,恐怕到最后我都看不出她对我的在意吧,说不定这枚戒指恐怕要被我留到最后也送不出去了。”
不,其实能看得出来,这一次再醒来之后,从她答应他此事解决后与他同行,到她为了神之心和女士抵死战斗……如果他能够再早些察觉到幽篁隐秘而柔软的改变,或许他不会选择演一出戏,或许对于现在的局面他能够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魈这才终于听出来他明着自嘲暗里炫耀的意味,他默默捏紧了长枪。
似乎是感受到了夜叉浓郁到快要令人窒息的杀意,温迪终于有所收敛,他伸了个懒腰,“但是哪怕是接受了我之后,幽篁也不会改变去意,你应该也能猜出来,为什么无论是我,还是摩拉克斯都不会阻止她。”
魈眼睫一颤,“她……”
“所以,如果不想彻底失去她,就来合作吧。”温迪挂上了狡黠的笑意。
在布置在港口用来偷听的水草被拔掉的那一刻,幽篁就知道魈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了。
因此在城门口看到魈和温迪站在一起,她一点也没有意外。
“走吧。”温迪跳下来,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幽篁“嗯”了一声,却没有动,仰着头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金鹏,好像必须要给一个交代了。
她扬起手招了一下,“魈。”
她没有再叫错成金鹏了。
魈几乎是在她喊出名字的那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干什么。”
“哎呀,看起来很不情愿,但还是舍不得家长嘛。”温迪扒着幽篁的肩膀调笑。
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幽篁,盯到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得已牵起了他的手,“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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