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根本什么都不懂。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我忍笑忍到咳嗽。
我说:没了。
我的仙儿,有时候真是……可爱。
她总在出乎意料的时候撑住我,却又总是在我靠近她时驱逐我。
我忽然想起来方翠衡。
方翠衡再小些的时候也喜欢骂我。
我认识他八年,他从十五岁骂到我十九岁。然后说爱我。
他说他要救我。
后来他找过我太多次,直到有天我终于看向他,顿了很久才说:“你还是太傲慢了。”
说我骀荡,却又爱我的皮囊。我耗着这张皮,一无所有,在俗人堆里滚着,滚了满身浑,满身血,泥沙俱下。
可是只有罗缚不会。她好像不懂这些。或许她懂的,只是兴趣缺缺。所以她只会看着我,和我说:她会带我去看水杉树。
她喜欢看树。
好像爱上一棵树和爱上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高低,又怎么会贵贱。
我有时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残忍,后来才明白她只是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她一贯这样,这么好的教养。
可是那时我真想和她在一起啊。
我好像很……喜欢她。
所以对上她这样的人,才会没有一点办法。
我跟那个男人走了,他开着车,也是黑色的。罗缚也开车,是一台老旧的绿皮车,零件松散,开起来不稳。我靠在窗户边上,生命中头一次觉得自己在流亡。
我看不清前路,也没有仰靠,这个世上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去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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