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才能翻盘。”
——活下去才能翻盘。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那个男人。
那个……苍白的疯犬。
“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说因为他需要一个小孩。”
“他给我一个机会,壮大自己,向他复仇。”
——你有两个选择,留在我身边,或者出国。
——留在我身边,你所有的举动都会在我眼皮底下。选择出国,我会保障你所有的物质需求,且不会对你进行任何干预。你大可以自由生长,直到某天你有足够的能力与我抗衡。
“后来我被流放到英国五年,到他死了才能回国。”
“萧欠。那是我第二次见你。”
“所以我总劝你,不要爱我。”
“你总是恨我拒绝你。”
“但你知道吗,恨我会比爱我容易。”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爱我。”
“我没想到,你是这世上,最后一个……”
“选我的人。”
这把刀,摇来晃去,终是被我穿过掌心。生硬,割破血肉,在骨络间穿行。沾着我的血,热伤了铁器。
“这世事叫我遗憾。我对罗家还有最后的责任。我死后,罗家会分崩离析。罗兰撑不了太久,他的身体太虚弱。又有太多人想要罗家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你听完这些,大概对我也没多少爱意。所以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
“替我站在罗家。你太美了,没有庇护的美丽,很危险。你应该比我明白。”
“罗家可以成为你的靠山。罗兰可以培养你。”
“替罗家做事,被罗家保护。”
我将刀从掌心抽离,连着血,溅了满脸。
刀递到他心口一寸之处,我指着蝴蝶,从未如此亲密。
“如果你同意,我会捅你一刀,就在心上。
“我杀人未遂,你可以指控我。老朱是你的证人。”
“刀上有我的指纹。”
“罗家为了保全利益,不得不容下你。”
“你就可以站在,我曾站过的地方。”
“如果你不同意……”
我顿了很久,久到,天又下起大雨。
一身薄凉水溺。
“如果你不同意,这就是我们这一生的交集。”
“从此以后,我与你,不会再有交集。”
我没有看他。
我不肯,看他。
“那我和你呢。”须臾,他张口。
“罗缚。”
“那我和你呢。”
我愣怔地转向他。
少年身上,沾来太多血泥。
他彻底碎下,像是要死,要灭,要成灰焰。白皮艳骨都被撕裂,他痛得吸咽。
“罗缚。”他滚下泪,大片的,止不住的,沾湿心口,“你究竟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他张开双臂。
“罗缚。”
“有没有一天。”
“有没有一天,你觉得,萧欠是可爱的。”
“有没有一天。”
“你想过,和我一起到老。”
山崩,地裂。
我的心。
翻涌情潮。
我颤抖着,倒在地上,掐着脖颈。
无声哀嚎。
有。
有的。
我不知道。
但是蝴蝶和他们。
他们那些所有人。
都不是一样的。
他也曾是……
我的……
十四年。
我哀恸地凝视,靠近搂住他小腹,亲吻他的胸膛。我将血蹭到他身上,摸索他脊梁。
“……萧欠。”
“我不信爱。”
“但你是我今生……”
“可能唯一有机会……”
“……愿意去爱的人。”
他虚薄地笑着。太浓艳,太昳丽。
“那就动手吧。”
“一起死吧。”
“我留不住你。但我可以陪你。”
“我陪你一起死吧。”
我靠在他心口,泪如洪潮。
我将刀举到他身上,缓慢刺入。
他忍住疼,没出一声。一如曾经千百次,纵我胡行。
我看着刀子穿过他的心,少年体薄,几乎要被刺透。他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湿了我满手,我满手红腥。
浑身脱力。
悲笑。
“如果我们都能活……”
他倒在我怀里。
“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次见时,做夫妻吧。”
“我陪你到老。”
“我用一生爱你。”
他不再有回音。
我大笑。含着泪。半步疯魔。
人忽然涌来,大把的,白衣服。医生抬着担架,带着太多我看不懂的器械。
止血,抢救。
罗兰站在我面前。
老三跟在身后,与人压住老朱,将嘴捂紧。
人看见我,忽然放开手。
老朱冲来,搂住蝴蝶,半晌,仰天长啸。
撕心裂肺。不过如此。
罗兰想扯住我的手,却被我抽走。
“替我培养好他。站在罗家。”
他踉跄着,跌坐在地。
“表姐。”
“罗兰。”
“再见。”
我拿了车,一路冲向山脉。
撞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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