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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玑眸光一敛,奇道:“你确定你没记错?”

何随点头:“臣当时也觉匪夷所思。不过……世子怎一点都不记得了?”

裴玑坐下呷了口茶,道:“我只记得我当时知道这件事与我没有关联,便丢开了。我向来不费脑子记些不重要的事。”

他当时听见呼救声,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虽知自己是秘密来京,少管闲事为好,但最终还是命人前去施救。然而扣住那两人之后,他又起了疑,担心这是旁人设下的拖刀之计,遂就地加以鞫问。但当时没问出什么,他瞧着那两人也确实是流氓相,便就手交给何随去审了。何随当时也有些疑心,提醒他那个孩子还躲着,问他如何处置。他让何随去吓唬吓唬她,别让她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就是了。

裴玑思至此,抬头问道:“你当时如何威吓她的?”

何随尴尬笑道:“臣也没吓唬过小娃娃,当时憋了半天,跟她说,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然打你屁股……”

楚明昭累了一天,回府又补了顿加餐,盥洗罢便歇下了。翌日本想赖会儿床,然而顾氏早早就来挖人了。

顾氏看着她那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由道:“昨儿睡那么早,怎还这般精神不济?”

楚明昭正趁着丫鬟们给她疏头的工夫打瞌睡,闻言暗道,躺床上是挺早的,但睡不着也是白搭啊。

她一直在思量襄世子跟她说的话。因着曾被人暗害两回,她这五年来一直持盈慎满度日。但她昨晚想了半宿,觉得她应该去赴约。她一个闺阁小姐,襄世子没必要也没理由去算计她。何况他当年能在私自来京期间冒着暴露行踪的风险对一个陌生人施以援手,足见他心地是极好的,那么他眼下看她这般蹙蹙靡骋,顺手再帮她一次,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是他后来突然询问她具体身份,这一点有些耐人寻味。楚明昭之后反复回忆他当时的神态语气,然而琢磨了许久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丢开不想。

或许他真的只是顺道帮个忙而已,她何必想得那么复杂。

顾氏想起方才过来催女儿起身时看到的情形,又道:“昭昭,你的睡相怎那般差?若非你那拔步床上的隔板跟门罩挡着,你是不是要滚到床底下去了?”

楚明昭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来到这里之后睡相变得很不好,原先以为是小孩子习性,结果长大了也没好起来。

顾氏没说出来的是,一个人睡倒也没什么,但若是嫁人了可怎么好?

然而想起她这小女儿的婚事,顾氏又头疼起来。

楚明昭甫一拾掇完,就被顾氏拎去了楚老太太的松鹤斋。

楚家老太太育有两子,一是楚慎,一是楚圭。老太太出身将门,平生最是快性,虽是楚圭的生母,但一早便瞧出楚圭是个毒辣没人性的,尤其二姑娘楚明仪死后,更是对楚圭失望之极,不论外人如何赞誉楚圭,老太太始终对楚圭不假辞色。又加之老太太瞧着三房那几个孙子孙女几乎都被楚圭夫妇养歪了,于是对三房那群人越加不待见,只瞧见楚明淑还亲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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