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范循当年杀错人的事她还是没有完全搞明白,便询问详细的事由,但等了半晌,那乩笔都不动一下。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仍旧没有动静,瞿素道:“想来老祖大驾已返,我等作速礼送。”言罢,焚了一道退送符,随着众人一道跪下拜了,又亲自将香炉、沙盘和乩笔收了。
瞿素叫楚明昭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是两人聚在一起便不免又说起了吃,直从日升说到了日落,裴玑连话都插不上,只能坐在一旁和瞿翮对弈消磨工夫。
“其实,”瞿翮稍稍倾身,笑着道,“我以为你方才也会询问祖师爷的,谁想到你一句没问。”
“我没有什么好问的。”
“怎么会没什么可问的呢,”瞿翮随手落下一子,“你是储君啊,将来的皇帝,就不想知道自己阳寿几何?”
“定业难转,该是多少还是多少,问一问也不会加寿。何况,”裴玑喟然一叹,“知道自己寿数几何的话,那岂非往后每日都要惶惶不安?”
瞿翮点头:“也是。不过从方才祖师爷给娘娘断下的判语来看,你和娘娘都能长命百岁的——诶,我记起来了,定业难转不是佛家的说法么?我看老爷子习道颇多。”
“佛法道法,老爷子都掺着跟我讲,”裴玑从棋笥里拈起一颗黑子,“老爷子还想教我算卦呢,什么都想让我学上一学。但有些衣钵,我注定是无法承继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听老爷子说,他打算去考考魏文伦的学问,若是他瞧得上眼的话,他就收魏文伦当关门弟子。”
裴玑翻了个白眼:“老爷子之前就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合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门还没关上?”
“你自己都说了有些衣钵不能继承,”瞿素说话间走过来,“难道我就不能再寻一个能继承我衣钵的?”
裴玑道:“那先生千万只教他学问,不能教他机谋,否则他回头比我还聪慧,把我媳妇拐跑了,先生怎么赔我?”
瞿素丢给他一个白眼:“我把他赔给你。”抬手一指瞿翮。
裴玑起身就拉住随后而来的楚明昭:“快走,否则我要被他们带歪了。”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顿。他将楚明昭一路送到门外马车上,嘱咐她稍等片刻,踅身折返。
“先生,”裴玑回到花厅,坐到兀自打谱子的瞿素身边,“我有件事想问先生。”
瞿素仿佛一直在等他,此刻花厅内已经只剩他一个。亦且,他抬起头时,面上没有半分讶异之色:“有话直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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