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名字留在御前的人,都不简单。
白夫人怀着对未知的恐惧,紧张得险些被裙子绊倒,沈延及时托了她一把,颇无语,只得紧紧牵住妻子的手,无言打气。
北辰殿沈婳音先前来过一次,几个月过去,陈设不大一样了,赏玩的摆件换过,还添置了盛着碎冰的摇扇箱。
凉帝长身玉立,俊朗犹存,正在端详一盆栽培精良的花,沈婳音没见过,叫不上名字。
虽不确定皇帝为何点名要见她,但沈婳音心中是不怕的。或许侯爷会认为今日乃是为着沈家女儿的身世之谜,沈婳音却清楚,婳珠是假的,所以绝不可能自掘坟墓。
那么,是为了峦平刺杀案的所谓“女刺客”吗?
她事后仔细想过,沈家人八成会相信婳珠和洺溪的目击,因为他们之间有亲情,但皇帝凭什么相信呢?她没有武功,当事人昭王也不会承认,婳珠的话不足以拿她怎样,没什么好怕的。
沈婳音从容地随侯爷与夫人行了大礼,龙涎香的味道均匀地散在大殿里,昭示着此间主人的至高身份。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凉帝的凝视,但不敢贸然抬眼回视。
镇北侯何等眼色,微笑介绍:“养女沈婳音。”
凉帝点头,“医术高明,年少有为。”
这八个字出口便是掷地有声,给阿音大夫的职业生涯镶了一道御赐的金边。
用不了一日,整个京城杏林都会为之震动。当下,沈延和白琬先被如此高的评价砸了一脑袋。
“陛下谬赞了。”
沈婳音心中欢喜,面上却能绷住,恬淡行礼,分寸拿捏得完美。
内官来报,昭王到了。
果然也召见了昭王,沈婳音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
但……龙涎香!
昭王的玉人花毒基本已解,血液里的余毒却并不能一次性根除,还需等它们在体内汇聚到一处大穴后,再次行针拔毒,方可永绝后患。
龙涎香如同四面楚歌,只盼着今日的召见不要持续太久,否则,谁都说不准那残存的一点点玉人花会否兴风作浪。
楚欢瞧见沈婳音左颊的淡痕,不由得蹙眉,随即收敛,在殿中站定,朗朗青年,气宇堂堂:“不知陛下召儿前来所为何事?”
凉帝淡然一笑。
内官这才引着沈婳珠从另一侧上殿。
这是凉帝瞧着镇北侯的面子,体恤沈二姑娘体弱,特许她最后才到。
镇北侯恭敬谢恩。
镇北侯年轻时再怎么同凉帝出生入死过,到底隔着君臣鸿沟,私下里对弈小酌都使得,但是在这大殿之上,在诸多人的面前,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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