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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音推开门,纯烈的酒香扑面而来,掺着一丝烧焦的烟味。

地上倒着各色酒壶,白釉的,梅花的,冰裂的……楚欢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墨发披散如瀑,肩头松垮披着件艾虎纹月白夹棉袍,席地而坐,往火盆里一张张撕着文书。

沈婳音放下手炉,走到他身边敛起裙裾跪坐下来,瞧着火苗里的纸张一页页化成灰。

“在烧什么?”她问。

他身周酒香更烈,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火光跃动中仿佛刀刻的剪映。

“哎。”沈婳音伸手轻推。

楚欢猝然转头看向她,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竟是才发觉身边有人。

“阿音……”楚欢眸色茫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眼前。

他眸中有血丝,眼神离散,唇瓣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格外红润,整个人仿佛罩在一片朦胧里。

沈婳音拉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握在掌心搓了搓,又把他披着的棉袍拢了拢,“你的手好冷,怎么吃了酒还冷呢?我叫人煮醒酒汤来好不好?省得难受。”

这可真是从前没拿出过的温柔耐心,全然像是在哄小孩子。楚欢微怔,本能地察觉她这样子有点古怪,却又一时说不清。

他迟钝地感受着她掌心一握即放的温度,摇了摇头,轻叹:“你许久没来过了。”

说完,又继续焚烧那些文书。

说话倒是接得上,不像赵宁说得那般醉得狠了的样子。沈婳音稍稍松了口气,问:“烧的都是什么?”

“……证据。”

半年前,楚欢将峦平刺杀案的罪证形成报告文书,呈与凉帝,凉帝震怒,当场废六皇子为庶人,终生圈禁宗正寺。

那火盆里的这些证据又是什么?

沈婳音想起来了。

当初楚欢之所以将各方收集来的证据握在自己手里,就是为了提纯,只提交与峦平刺杀案直接相关的罪证,按下了与北疆箭毒相关的一切。

沈婳音帮他把最后几页放进火盆。

“殿下不肯让圣人知晓玉人花之毒,宁愿忍受北辰殿的龙涎香,就是为了保六皇子一命。”

可六皇子最终还是死了。死之前还曾利用龙涎香激得玉人花毒发。

“他是我弟弟,我看着他长大的。”

楚欢望着迅速焚为灰烬的薄纸,嗓音嘶哑。

教他骑射,教他对弈,看他变得心如蛇蝎枉顾血亲,看他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首。

沈婳音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沉吟半晌,只道:“说到底,他自尽乃是咎由自取,殿下待他已是以德报怨,仁至义尽,又何为自苦?你从前不是还教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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