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得救,有人被毁。
别人负他,唯独姜棠,他欠她。
“我……”
李陌偏头,静看着他。
“我会娶她,”陈宴清闭上眼睛,指尖微顿,“我娶她。”
“往后这一生,无论是好是坏,我活一日便护她一日。”
本来陈宴清答应,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可此时看着陈宴清情绪不对,看的李陌心里难受。
他看着陈宴清离去,哪怕是暗伤中,也沉隽冷静,步伐沉稳犹如装鞘利刃,一个背影就引人瞩目……可往往过于引人瞩目的人,才更容易被惦记。
人有些伤口,是一辈子无法愈合的。
无论陈宴清多么想忘,李陌那句话也起到了作用。
当夜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了雨声响起,滴滴答答,混合着来自很遥远的笑,神智迷离间,他瞧见一个身子瘦削的少年,面容精致却被人按跪在地上。
飘着雪的大冷天,他穿着件不合身的薄衣,其他一群人围着他唱。
“陈宴清妓生子,爬裤·裆是人狗!”
“没爹疼没娘要,生来就是小畜生!”
面对推攘他的大太监,少年精致的面容平静无波,垂眸深藏厌恶和暴戾,他手指扣进地里指甲断出血,却牙口紧咬一声不吭,脊背挺的直直的。
华服男孩岔开腿,撩起衣摆命令,“陈狗,爬过来。”
那是一个看不见光的冬天,惯来不服输的他竟然爬过去,然后猝不及防中把人咬住,那力道重的像是要生啖下一块肉。
瞬间嘶喊声、捶打声、叫骂声……
以及身后忽然挤进来一句小姑娘的声音——
“你们放开他。”
如同天籁,特别清脆。
那是黑暗中照进来的一束光,成了他那年有且仅有的温暖。
睁眼的那刻,陈宴清喘着粗气,手里紧紧的抓着被单,随之腹中苦意翻滚,顶的他一个翻身伏在床上,干呕……无止境的干呕。
多少年没做这梦了,他以为都忘了。
可有些事遇了就是遇了,它就在那。
即便它脏,也在心里,筑起了坟墓,每每走过阴魂不散。
原来外面果真下雨了,陈宴清拿手遮着眼,苦笑……
*
次日要进宫谢恩。
继母小沈氏一早来给姜棠梳头,孟舒也来了。
自姜棠被赐婚,孟舒倒对她热情许多,“糖糖,听闻妹夫出身王府,生的极俊,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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