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銮驾在前,便不能这般走了。
管喜道:“姑娘,咱们得去请个安。”
姜棠苍白的嘴唇咬出血腥,却一声不吭,被行尸走肉的拽过去。
“奴才给陛下请安。”
两人跪在地上,雪地冰寒自膝盖往上。
姜棠低垂着眉眼,下意识拢住大氅,庆幸自己穿了厚实衣裳。
她劝自己,重生不一样了。
陛下只是个不理朝政的皇帝,而她却出身将军府,有皇后赐婚加身,最重要的是陈宴清权倾朝野,陛下不仅要忌惮权臣,光天化日之下对她不当,必遭天下人口诛笔伐。
他不能,也不敢如此。
然而时间慢慢流逝,姜棠始终被那双枯冷的眼神盯着,即便没有抬头,姜棠也能感受到他肆无忌惮的打量。
冷冷的,像审视一个物件,姜棠被盯的脊背发寒。
全公公看了皇帝一眼,捏着嗓子道:“这是谁家姑娘,见了陛下不请安问好,成何体统?”
管喜察觉到姜棠紧绷的动作,只能张口:“回陛下,这是大理寺卿之妻,头一回见龙颜胆怯,请陛下恕罪。”
管喜聪明的搬出陈宴清,也知道这个时候姜延不在上京,大理寺卿比将军府要好用。
而且这年陛下四十又四,没人会想到他有那般龌龊的心思。
皇帝不语,众人只能听到佛珠转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一声,两声……
听的让人心慌。
许久之后,里面人方才笑了,“原来是陈卿之妻啊!”
那声音苍老而无力,轻的像来自地狱,却又端的体恤臣下的模样。
“当初割人舌的男孩也到了娶妻的时候,朕可还记得他杀完人嘴里含血的样子,哈哈哈……”
说完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姜棠脑中只剩下‘割人舌’‘嘴里含血’。
管喜觉得这话不妥,但说话的是皇帝,他又不好阻止。
皇帝那双灰眸似有若无的掠过姜棠,“说起来朕也算他伯父,把头抬起来朕也瞧瞧,是何等绝色方叫宴清放下屠刀。”
姜棠听完这话只觉得心里发毛,以前都恶心的不敢睁眼,更遑论现在。
姜棠攥手未动,皇帝始终等着。
全公公一瞧便走过来,“姜姑娘,陛下让您抬头,圣口玉言您想抗旨不成。”
上辈子他便是这样拿姜家威胁的,今日若不抬头难保不会被按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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