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婉看到陶子昂这张脸,心下是说不清的复杂!既有前世的愤恨,又有今生的怜悯,还有一种感觉便是担忧。
因何担忧?
一来是担心前世被他害,今世又害了他,如此冤冤相报下去,何时了?
二来是想到陶子昂与大梁的关系,他的舅父甄大人如今已摆在明处,那么另一只鸽子又是搭的哪条线?摆明与甄大人不是同一阵营,不然互通有无便可,又何需他冒险放两只!
嫪婉很快镇定了下站起身来,重新摆出一国公主的架子,问道:“陶公子,你这是要作何?”
“小的要护送公主殿下去往大梁。”陶子昂含情脉脉的望着的她,一瞥一笑都温柔至极,似是无声的表述着那入骨的相思。
想到他前世的小人作风和如今的身体,嫪婉只觉得害怕。她知道那二两肉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相国之子!是以,不论当初她局儿做的多么天衣无缝,只凭着宫刑二字是出自她口,他便不可能不恨她。
如今只有巧彤在,他难不成会……
不待嫪婉说什么,他便直接凑了上来!吓的嫪婉一条腿退了小半步……
却见陶子昂俯下身子,只是轻手帮她拍打起锦衣上的灰尘。边拍边询道:“前路漫漫,公主身边就仅剩小的与巧彤二人。是以,公主可否简装出行以掩人耳目?”
嫪婉不自在的转了半个身子,陶子昂便明了其意,不再为她清理衣裳。她心道,将这小人带在身边也好,去了大梁可以顺道查清他搭的另一条线,这样回来也好防着。
巧彤虽知公主厌恶此人,却心下觉得这建议提的极好。便就势劝道:“公主,现下刚进大梁境内,即便坐马车也还有四五日行程。除非公主就此回悉池国,不然如此盛装的确很是危险。”
说着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欣喜道:“幸好奴婢这里还有些碎银子,不如就去小镇买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委屈公主先换上?”
嫪婉并不想听陶子昂的,但瞥了眼巧彤倒在手心的几小块碎银子,无奈道:“这点儿银子哪够四五日的马车和住店的!”
她摘下发间的金步摇、金簪,又取下颈间的翡翠链子和玉镯,将这些尽数交给巧彤,叹息道:“本宫想着路途遥远,是以重的首饰都先放在马车里了。身上就这些了,过会儿到前面镇子先拿去当了吧。”
巧彤看着那支步摇,觉得有些可惜:“公主,这步摇可是六皇子……”
“就因着是他送的!才一点都不可惜!”嫪婉打断道,说完不屑的瞥了眼那支步摇就往前走去。
这小小的不屑落在了陶子昂眼里,令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出了山的路好走了许多。饶是这样,嫪婉一路也没少让巧彤搀扶。巧彤心下暗暗庆幸,若是先前公主没换绣鞋,此刻怕是要让她背着了!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他们终是来到了一个小镇子上。这镇子人烟稀少,打听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在家做工的裁缝。几件成衣都是灰不溜秋的色调,他们将就着各自挑了件换上,便准备继续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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