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勒住手中缰绳,使得正撒欢儿飞奔的马儿停了下来。
她太冲动了。
刚刚一看到李玄愆的留书,她便将之想成了生死离别,仿佛自己去的晚上一刻,便连他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似的。
事实上怎么可能。
她是要去陪他,但不能就这样走,至少不能让爹娘这边为自己担心。若自己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他二老心中作何感想?慌乱之下又会做出些什么举动来呢?
不行,她不能如此不管不顾。
想通此节,温梓童将马头掉转,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身后,又回到了温府。
所幸刚刚丫鬟只是被她吓傻了,并未立即去禀报老爷夫人,故而她刚刚这一通胡闹,家中并无几人知晓,她随便找个引子,便搪塞过去。
回到屋后,温梓童写下一封信,让丫鬟送出去。这封信是写给一位京中贵女的,此前宴会上与她尚算谈得来,之前便邀她一同往法华寺吃斋祈愿战事早日平定,百姓少受苦难。
那位贵女的亲人随军同赴边关了,是以心理焦急,可那时温梓童觉得做法事不过是求个心理慰藉,并不能当真起效用,故而婉言回绝了。但如今想来,这倒是她能合情合理离家的借口。
通常这样一个法事下来,要七七四十久日,而温梓童刚刚这封信,便是请那位贵女过府一叙,与她一道说服自己的父亲母亲。
事情进行的顺利,听那位贵女道明来意后,平阳侯很爽快的点了头,准许女儿也随这些贵女去寺中为百姓和将士们祈福。其实这种事古来有之,算是女子的一种美德,说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平阳侯自没有拒绝的理由。
启程之后,温梓童与那位贵女同乘一辆马车,路上才与她细细道明了前因后果。
那位贵女一听此事与四皇子有关,自不敢怪她拿自己为幌子,只欣然祝她一路顺风,自愿帮她瞒好此事,等她归来,再从寺中汇合,一同回京。
温梓童对其再三道谢后,路上找了个机会悄悄下了马车,与车队分离。为了赶路方便,她女扮男装后混入了一支商队,随着他们一同往北行去了。
商队夜以继日的赶路,温梓童都记不清日子了,只知到达奇水郡时自己身上已脏得不成样子。这一路上随着商队紧赶慢赶的,她又生怕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故而没什么机会沐浴更衣。
眼瞧着商队到了目的地奇水郡,要在此处好好休整一番,温梓童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终于能净个身了!
此地与幽州毗连。
且因着有“大燕粮仓”之称,驻兵颇多。城墙坚固又借了天险,易守难攻,并不好拿下,故而即便置身群狼环伺之中,奇水郡太守却能坚守至今。
只是驻兵再多,也不足以出城与敌军正面对抗,是以奇水郡太守只能死守住自己的城池,却无余力再顾陷入战乱的幽州。
当初接纳温梓童入商队同行的那位大伯,在车队停稳后,提着酒囊过来,向温梓童一递:“小兄弟,天寒,整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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