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隐隐传来一阵干涩,酒滑过舌尖之后,余下的便只有一片充盈而来的苦意。
她不喜欢他,可是对她的喜欢,他却躲不了,也避不开。
她总是笑得疏离,连称谓,也从小黎哥哥,变成了不咸不淡的殿下。
他也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急,慢慢来,总有一天这个姑娘能发现他的好。总有一天,他能牵过她的手,告诉她当年树下的秘密。
可是他却发现,他不能够了。他心心念念想与之白头的姑娘,心里有了别人。同看他时的疏远不同,看着那个人的时候,她眼里总是盛着漫天的星光。
无穷的妒火将他烧得几欲失去理智,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他,心被反复捶打,被灼烧,是煎熬啊,是无间炼狱般的煎熬。
他又倒了一满杯,痛饮而尽。
同嘴角的酒滴一起留下的,还有灼热的眼泪。
世间最卑微的喜欢,莫过于没有回响。
年少时一见钟情的喜欢,是他深藏在心底最隐秘的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在当年树下等待的人一直只有他。
“罢了。”纳兰铮拍了拍他的肩,“大丈夫何患无妻,我那妹妹从小对感情就是少一根筋的。”
其实,纳兰初比他更早认识江黎,只是这姑娘记性差,全给忘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当回事过。江黎小时候曾经被刺客抓走过,是纳兰初把她救出来的。那时候她还小,又是跟着偷跑出来的,没胆子在外待太久。便让江黎站在树下,说过会儿她会回来救他。
结果呢,这小丫头直接把人撂在树下了。差了个侍卫告诉宫里的人,自己跟着他翻墙回了家。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多年前江黎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眼里遮盖不了的神采。
“罢了,不提这事。”他喝了口酒,想起最近朝堂上的一些事,“陛下的身体,如何?”
“不太好,需得靠药撑着。”江黎摇头。皇后执掌后宫,打着父皇养病不便打扰的旗号,不准后宫妃子和皇子来探视。但据他所知,皇后暗地里已将伺候父皇的人换了一批。这其中原委,不得不让人提防。
“皇后一向视你母妃为敌,这段时候,在宫中需得步步谨慎。”
“这是自然。”江黎抿了口酒,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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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纳兰铮别过江黎,正打算回家。半路上,不知想到什么,又折了回去,敲开了祁叙的院门。
“你昨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纳兰铮手撑着门沿,目光越过他,扫视着院中陈设,想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祁叙淡笑出声,对他到底存了几分对未来小舅子的尊敬。
“我以为将军知晓。”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找你来做什么!”他最烦这些说话说一半,故作玄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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