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听到他说,你怎么不问问我?
问你什么?何莲俏止住了哭泣,软糯的嗓音还带着哭腔。
问我,嫌不嫌弃你?
陈巍说完,也没有再看她一眼,便绕过她走到小木桌前去烧水,屋子里的哭声又起来了,这哭声跟刚才试探性的哭声不太一样,这哭声尖锐凄厉,带着一种很容易分辨的委屈和懊悔,如雨后蘑菇一样长满了整间屋子。
工地上的工棚一间连着一间,且隔音效果极差,陈巍不知道,她的哭声已经吸引了叁叁两两的探究目光,这些眼睛在他屋前晃悠着,带着不怀好意的窥探性质。
何莲俏见陈巍只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明知道自己这样做很犯贱,但还是由着这个犯贱的自己又朝他那里凑过去。
这一次她直接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她哭喊着,你摸摸看,我这里已经碎成片了,陈巍,你倒是摸摸看啊?!
手掌覆盖住的是柔软的触感,温香软玉,梨花带泪,是个男人都会在此刻心疼的吧?只是……要是这只手掌能有五个手指该有多好啊。
陈巍将手掌从她胸口移开,他朝她举着自己这只残掌,嘲讽道,那么,这里,又该怎么算?
何莲俏像被人猛地从后脑勺敲了一棒,整个人都差点站立不稳,她以为她不提起,她不去看不去想,就可以当这只手指不存在,她以为他也是可以当它不存在的。
她没想到,他竟然就真的,当着她的面干脆直接地揭开了这层血淋淋的皮,然后露出里面陈腐赤裸的肉。
这一次,她甚至连眼泪都忘了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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