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了病榻半个月,李蔷薇总算是能下床了,这一病不打紧,折腾了好几家子,若不是她拦着,李思义就给耀祖写加急信了。
她和相公与耀宗夫妻住在一起,耀文和耀武住在外面的宅子里,但是隔个一天就会过来看爹娘,耀文和耀武也都做了祖父了。
耀文带着孩子回过几次蒙古,也认了亲,他谢绝了亲人的挽留,带着孩子又回了蕲水,耀文对她甚至比她的亲儿子还要孝顺。但凡有可口的吃的,都会给她送来,遇到好天气,还会背着她去四处转转。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别人都觉得她病的突然,只有李思义心里明镜似的,她这半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尤其是最近,总是显得疲惫,仿佛随时就能倒下,为了不让她难受,他只有装作不知道,只能安排两个丫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自她病好后,总是喜欢粘着相公,有时候甚至像个孩子似的,抓着相公不撒手,“相公,你带我四处走走。”
又过了些日子,李蔷薇突然拖着相公,“相公,你帮我研磨,我要给耀祖写信,我想耀祖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蔷薇,你胡说些什么,什么最后一面?你这身体,还有的活呢。”李思义握住老伴的手,心里咯噔一声。
“相公,你就别哄我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你这半年,经常半夜醒来叹气,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怕你难受,我装不知道呢?来吧,帮我研磨。”
李思义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发红,他忍住悲伤,默默地给老伴研着磨。李蔷薇蘸了墨汁,握着毛笔的手却顿在了那里,像是有千钧重,思虑再三,只写下了三个字“盼儿归!”
仅仅三个字,便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曾几何时,她的楷书自成一派,笔走龙蛇,铁划银钩,笔锋不输男子。如今,虽然这三个字还是那么娟秀,却显得力不从心。
“蔷薇,你不许丢下我!”七十三岁的李思义抱住了老伴,哭的像个孩子
“相公,我现在不会死,我还要等着耀祖回来呢!”李蔷薇早已经看淡了生死,死字被她说的云淡风轻。
“相公,我瞒了你几十年,也该告诉你真相了,其实,我早已经不是二丫了,真正的二丫在她七岁的时候,被打死在了芳香馆,是我占了她的身体。”
“我知道,你是李蔷薇,我早就知道,可我不在乎。”李思义泪流满面。
“你早就知道?”李蔷薇惊问,可马上就释然了,是啊,他那么聪明,怎会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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