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休说道:“公主,刚刚前头传来的消息,说晋国的使臣又来了,我要随着陛下和太后听一听去。你先回去休息吧。”
金哥儿的脚尖蹭着地上的青草,把那双大红色的羊皮小靴蹭上了一层青汁,欲说还休,终于只能是目送着耶律延休的背影。
王药跟着晋国的使臣一道往里头走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阿芍的可爱模样。直到前面人停下步子,他才也跟着停下。两辆奚车停在一群营帐中间的开阔地上,一座上坐着皇帝萧邑沣,一座上坐着完颜绰,两边的大臣则盘坐在地上的毡毯上,礼容甚简。
完颜绰表情肃穆,目光只在王药脸上一绕,旋即转眼看着正使,问道:“上次我这里的意见想来尊使已经转达给了你们皇帝陛下,这次既然再来,应该是你们皇帝陛下同意了?”
正使不敢怠慢,赔笑跪请了太后和皇帝的安,然后说道:“请太后见恕,我们官家说,幽燕是祖宗基业,不敢失坠,正如云州是贵国要塞,想必也不肯轻易许人。不过,两国和解,对边境百姓是再无颠沛忧劳之苦,不如重开贸易,互通有无。”
完颜绰冷笑道:“这么轻飘飘的?你们开衅在前,我们抵挡在后,你们动用军伍要花钱花粮食,我们的人都是喝西北风的?现在说不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已经死伤了的战士,都要花钱抚恤,倒不知钱从哪里来?当然,要是打,也不妨——”她瞟了一眼刚刚过来的耶律延休:“我们耶律将军,随时恭候着!”
耶律延休高塔似的杵着,英俊的一张脸板起来,瞧着也杀气腾腾的。不过,既然太后也说到了钱,就好办了。晋国正使笑道:“是是。真要打,我们官家也不是不能奉陪,大晋江山万里,主上亲御六师,率百万之众。若说割土求和,臣有死而已,若说其他,我大晋富饶,帮衬一二倒也不是不可以。”
完颜绰再一次瞥了瞥王药,泠然道:“不仅是钱。还有两国边境上时有逋逃的犯人,也不能互相隐匿。我朝派去的使臣,若是变节,也理应由我们自行处置。我么,可以把赵王交还,以表诚意。”
正使脸色微变,眨巴眨巴眼睛说:“这个,容臣下与部从再议。”
完颜绰点头道:“你们商议就是。”吩咐赐酒、赐食,极尽地主之谊,然而看向王药时,仿佛在说:“嗬,还这么看重你?!”
王药却心知肚明症结在哪儿。他们一行人到了休息用的毡包里,正使愁眉苦脸,王药却兴致勃勃打开一坛酒,自斟了一碗,又让大家:“尝尝这酒,这是夏国特产的奶酒,别看入口奶香浓郁,后劲可不小,好上口,也会上头,大家浅浅饮之也可,不能贪杯。”见大家都皱着眉头没空理他,便自己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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