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休愣了片刻,拔腿就追。他腿长,登时就追到了,刚才的抱白抱了,他此刻只敢张着手拦着,碰都不敢碰,磕磕巴巴说:“公……主,公主……我知道你生我的气。”
金哥儿试着朝各个方向跑了几步,怎奈面前这个男人动作矫捷,跟在战场上围敌军似的,玩一样总能挡着她。她作起来只能怒冲冲道:“我没生你的气!没有!”但是这么不知趣的人,她心里一阵灰,眼泪“吧嗒”又掉了一颗。
耶律延休继续磕磕巴巴的:“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跟我说的话,我总是听得有一句没一句的。你——”他突然抬起头,说:“你对我好,我知道。”
金哥儿紧张地看着他,呼吸都窒住了,希望他说出叫人高兴的话,又生怕他接下来会一转折,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耶律延休呆呆地站着,双目茫然。
奚车上,完颜绰和王药并头偶坐;毡帐里,两个人不避他人,早已同居一室;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是两个人眉眼唇齿的组合……他有什么不懂?都懂!只是以往逃避去想,觉得男人家精忠报国,建功立业,一辈子交给边疆也就完了。却不料边境平靖,而捺钵的地方却还会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姑娘:三天两头、有意无意地过来瞧他,给他送刀鞘、燧囊之类的小玩意儿,亲手做好吃的分享给他,找着各种借口叫他“教”她骑马、射箭、打猎……
她傻乎乎的,但是认认真真的——他耶律延休心里明镜儿似的,也跟开了春的冰河一样,慢慢的,胸腔里那些冰封的“坚持”也就化掉了。
这时,一只狍子悠闲地顺着水声从小丘上到这里的小溪来喝水。萧邑沣看着狍子,想着鲜嫩可口的烤狍子,不由咽了咽口水。但是此时烤狍子早已是次要的了。他狠了狠心,盯着那只狍子前来的方向,迅速地做出了算计。
怕有弦响声,萧邑沣捡起地上一块土坷垃,掂了掂分量,朝狍子耳朵打去。狍子被打得愣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拼命顺着溪流的方向,朝溪水边金哥儿那里而去。萧邑沣心道:镇南将军,朕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冷不防窜出那么大个家伙,金哥儿吓得尖叫起来,不自觉地贴到耶律延休身上。耶律延休不知这狍子那儿此案出来的,返身一箭,真正是电光火石间的速度,那狍子应声倒地。耶律延休拍拍萧金哥的背,突然觉得她这一瞬间的柔弱可爱至极。
耶律延休说:“怕也别怕,就是一只狍子。其他也不用怕的。我在呢!”他指了指天空:“这地界儿上窜出来的顶了天的可怕也就是狼了,其他都是不会咬人但被人咬的。你刚刚箭能射这么高,就不想试试射大雁、天鹅?喏,你看天上那里!”
萧邑沣一抬头,天空一碧如洗,一根鸟毛儿都没有。
而金城公主傻乎乎地一抬头,正对着耶律延休居高临下的英俊面庞,他迅即俯下脖子,把他生涩的第一吻献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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