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吃一点?
不用。
行吧。
桑晚就点了一人份。
老板娘先送上碗和勺子,闻野跟她多要了一壶开水。
于是,桑晚就看着闻野用那壶开水烫了三遍他们要用的碗和勺子。
桑晚瞧着闻野这么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你这么洁癖,怎么那天还推那么脏的垃圾桶?
闻野闻言顿了顿,随后他说:忍一下就好了。
你很缺钱吗?
语音落后,短暂的沉默。
闻野额前的刘海垂落,几天过去,他脸上的伤好了不少,眼角也不再贴着创可贴,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那有一道粉色的疤。
他继续用开水烫勺子,垂着眼帘,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爸去世了,我妈身体不大好。我需要赚钱,给她准备足够的医药费。
上一次,他还让桑晚不要问他的父母,而这次,他主动开了口。
桑晚抿唇,眼神落在他脸上,随后露出个笑,伸手摸摸他还没干的头发:加油。
闻野发着怔。
他没从桑晚眼里看出同情、可怜,可她的鼓励,竟让他产生一丝自卑。
他现在,是一无所有的年纪。
他好像,什么都给不了她。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觉得自卑。
这几天我都在医院,别的事情都顾不上。桑晚主动说,算是在解释这几天为什么没有联系闻野。
闻野不敢坦白,这几天他都在等桑晚的电话。连睡觉都不敢开静音,生怕错过。
如果当时没有把桑晚留了电话的纸巾弄湿就好了。
截至昨晚为止,他对后面三位数的排列组合还没试完,对不知道多少个陌生人说了抱歉打错了。
你外婆好多了吗?
没有。插上了呼吸机,没多少时间了。
桑晚已经接受了外婆很快就会离世的事实,显得有些平静,她说:被病痛折磨这么久,早一点结束,也是一件好事。
闻野没有出声,生离死别这样沉重的事,却被桑晚这么轻易地一笔带过,他觉得她好像过于冷静。
你爸去世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桑晚忽然问。
闻野就坐在桑晚对面,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了一会她,才压着嗓音说:没来得及有感觉。
我刚知道消息的时候,我妈就因为刺激过度送去了医院,后面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等全部处理完,回头看,我才发现,原来我爸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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