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从白日到黑夜,周轶觉得自己在山谷里起码呆了有半天,可事实上她知道,按照漠邑的日落时间,也不过过去了两个小时而已。
丁琎还没来找她。
周轶没怀疑过他会丢下自己,毕竟他一个人民警察,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丢下她,何况她现在对他来说还是个嫌疑犯,在没查明她的身份之前,他是不会轻易让她走的。
地形太复杂了,他找不到她的藏身之处?这个是最有可能的,毕竟烈焰山山体地势错综复杂,山谷交错纵横,就算让周轶现在按着原路走下山去她也不一定能做到。
丁琎只知道她从哪个山口走进来的,可他不知道她会爬到哪个位置藏着。
周轶忖了片刻,觉得这样干等着不是办法,如果他一晚上不来,她难道在这儿等一晚上?如果那些绑匪先他一步找到她了呢?
她不能坐以待毙。
周轶扯了下自己的裙子,扶着山体摸索着往下走,白天里烈焰山是灼人的,到了夜里却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夜色沉郁,她看不清山谷的走向,只能倚靠两边的山体来求索,还需要时不时地停下来判断方向,因而行进速度很慢。
周轶走了近半小时,她的脚踝不堪驱使迫使她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
四下悄无声息,这样的静是周轶许多年来都不曾体会过的,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仿佛心跳的间隙都被拉长了,俗世尘怀爽然顿释。
年少因一副画作成名以来,她的世界里充斥着太多的声音了,或褒或贬,或嘲或讽,那些评价她都不在乎,可实在是太嘈杂了。她没想到几年来难得地感受到平静是在这两天里,在一场可笑的莫名其妙的逃亡过程中。
就是在这样的静谧中,一些细微的动静才会被放大。
烈焰山的地表因长年不降雨又日日经受烈日的曝晒早已干涸得起了一层壳,人踩在上面会发出轻微的“觱发”声。*
尽管对方很小心,但这样的声响还是被周轶注意到了。
一瞬间,她如同觳觫的猫,步步地后退着十分警觉。
岔道上冒出一个人影时,周轶下意识地转身往后跑,没跑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周轶呼声未出就被捂住了嘴。
“是我。”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提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丁琎松开她。
周轶吸一口气:“你怎么找到我的?”
“声音。”
下车前他忘了叮嘱她直直往上爬,不过她也聪明,没往其它方向走,否则他要找到她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走。”丁琎打头往下走。
周轶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看着,觉得这个男人作为一个警察可以说是能力出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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