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整整一个月孙心妍都躺在医院。何滨被家里人领着到医院,低眉垂眼地跟她道歉。何家给她付了医药费,还送了很多水果、营养品。孙心妍出院后,他们家三不五时会打电话来询问她的伤情。
现在回想,八、九岁的事都模模糊糊,只剩这件事印象深刻。他们最后一次说话是在他打来的电话里,他祝福她早日康复。
孙心妍怎么可能忘记这个人?
尽管做了植皮手术,到今天她腿上还是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疤痕,颜色发粉,摸上去比周围皮肤突出一点,穿短裙就会露出一小块。
后来父母寒暑假不敢再把她放乡下,她和何滨也再无交集。前两年过年时下乡,他们也有过今天这样的匆匆一瞥。过了孩童期,孙心妍感觉他变了很多,其实五官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只是人长大了,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经过周末两天的运动会,这晚孙心妍很累,睡得早。
沉沉的一觉过来,周一早上她赖了会儿床,到校时早读课铃已响。
踏着铃声、背着书包一口气跑上教室,孙心妍心下一沉。晨光清亮的走廊上,班主任正在和一个同学谈话。
班主任李爱珍年近四十,教语文,教学严谨,平时很少有笑脸。才相处两个多月,班上不少人已经很怕她。
孙心妍讪讪地叫了声“李老师好”。
谈话被打断,李爱珍转眼看她,匆匆跟身旁的学生说,“好了,你先进去上课吧。”
秋来了,新生们对高中生活的新鲜劲像夏天般一去不返。隔壁班两个迟到的学生从楼梯上来,鸽子一样“呼啦啦”从面前飞过,李爱珍的目光追了他们一截,又回来停在孙心妍脸上。
“怎么迟到了啊?”
“起迟了。”
“你妈妈没有叫你吗?”李爱珍知道她父母都是老师。
孙心妍脸有点红,“叫了。”
“高中作息时间和初中比不一样,知道起不来,闹钟就要定的早一点。”
孙心妍点头。
“数学老师跟我说,你这次数学考得很不好啊。”
这批学生一入学,李爱珍就明里暗里观察着他们,关注着新班级的一切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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