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叶子微起身谢客,淡道,“不远送了。”
谢橙完全小女生情态,激动得一迭声说好,拿起包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奉承:“叶小姐,我信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只要你坚持离婚,阿为哥不会强求你。我也会给你最好的条件。”
叶子微面无表情地送走谢橙。
如果说上一次对对方还有气,这一次就只剩怜悯。
这样一个心里眼里只有爱情的简单女人,把她衬托得如同送毒苹果的女巫婆。
还是善良点吧。
叶子微在澳门的街头散步,逛了一圈又一圈。
岛很小,没几圈就走透。欧洲风情的古典主义建筑与窄小的老街矮楼交错复现,她穿行在一个又一个破旧招牌后,将自己隐匿在陌生人群里,模糊面目,屏蔽情绪。
直到暮色四合,金乌爬上天空。才恍然想起另一个人。
路辛还在不知名的小赌场鬼混。
叶子微折返酒店,不记得路辛是否告诉她去了哪里。
在酒店门前的大广场等待,长椅背后是喷泉和雕塑,插着翅膀的裸|体男孩立在淅沥沥的水柱之中,炽白的灯柱打向四面八方。
夜色越来越深,叶子微等得有些慌了,她摸索全身,掏出一枚筹码,现金都被路辛带走,所幸她还有这枚筹码——在澳门,筹码能当钱使。
可是她该找谁?
这里人生地不熟,她能找的只有阿肯。
换币,找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过去,阿肯听明白她的话,却是反问,你是说她背着我,去跟别的叠码仔做生意?
叶子微一愣。
“澳门小赌场上百,藏在无数条孤街陋巷,随时可能遇见危险。但她先坏了规矩,我犯不着为她犯险。”
阿肯冷言冷语地挂断电话,不复从前温和。
叶子微这才明白过来,对方只当她们是以金钱联结的利益共同体,不是朋友。要是担心路辛,她只能自己去找。
叶子微挂断电话,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迷茫地站了一会儿。
人潮如织的长街,霓虹闪烁,五光十色,车灯与行人辉映,汹涌匆匆。
澳门的午夜,刚刚拉起绚烂的一角。
一阵凉风吹过,拂乱她长发,叶子微压下衣摆钻进昏街暗巷,一家家搜寻。
路灯崩坏,只有稀薄月光沥过错乱的电线,照亮脚下一点可怜的路。
不时经过几个衣衫不整脏话连篇的男人,叶子微不安地埋下头,谨慎前行。
任何城市都有这样的地方,像一个疮疤,肮脏的,灰暗的,腐烂的,具有传染性,随时将人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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