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尽头是一间古旧的矮楼,路灯破坏,墙角结丝,防盗铁门锈成红褐色,手一碰能沾下一层铁锈来。
叶子微打开铁门,再推开木门,在吱呀声中扶阿公进屋。
屋门潮湿昏暗,门口多了一双女人的鞋,叶子微刚想问是谁,厨房里走出一个不相熟的女人。
她自和梁为结婚便再没有来过这里,并不知道这个家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去哪了?”女人大呼小叫。
“我找我孙媳妇去了。”阿公笑眯眯,行动不便地任她帮自己脱下布鞋。
女人帮他换好鞋,抬起头看叶子微,眼中讶色喜色毫不掩饰:“这位是……叶小姐?”
“什么叶小姐!小梅,这是我孙媳妇!”老人纠正她。
梅姨急忙把她迎进门,局部不安地请她进屋坐。
叶子微听着她的自我介绍,不失亲近地笑笑:“梅姨,不用跟我客气。”
老头子听了,反身帮腔:“就是!她对这里熟得很!你看那些花花草草,还有这些东西,”他从窗台上的盆栽指到客厅的大件物什,“都是她弄来的!”
梅姨忙笑,一边准备扶老爷子,一边抬眼瞧着叶子微,见她果然神色自如毫不拘谨,便放心地扶老爷子回屋换身衣裤。
这房子不大,两居室,几十年的木头家具,桌角发霉,表面脱皮,露出内里的粉肉色,疤痕似的,斑斑驳驳,很丑。
叶子微第一次来这间屋子时不到十六岁,如今已二十四岁。
阿公换好衣服,摆脱了梅姨,赶着忙出来找她。他没顾上理叶子微买了好吃的蛋挞,他做贼似的从前襟口袋摸出一块糖果,塞进她手里,低声叮嘱:“不要被阿付知道了。”
他已经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很多年,做事颠三倒四,记忆七零八落,但仍记得她爱吃这种糖。
叶子微把糖收进口袋,听到他小声保证:“这是我买的,不是偷的。”
她把蛋挞的包装盒拆开,推到他面前,他开心得就要扑上去,被叶子微拦住。
“只能吃一个。”她提醒。
他很委屈,皱着眉头,敢怒不敢言地瞧她几眼,最后还是屈服地取出一个蛋挞,掰开,再掰开,脆皮落了一桌,他拿手指去按,沾起一点,舔进口中。
叶子微一边说脏一边拦他,他正正经经地说,阿付会骂我浪费。
梅姨从房里出来,将脏衣服抱进卫生间泡进洗衣盆里,然后去厨房继续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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