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内容刻板乏味,但每一个字他都记下了,甚至包括父亲落笔的日子。
就连这一封也不例外。
这是裴行慎多年来写的最长的一封信,让他娶若梨为妻。
裴屿舟的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了最后一行。
“待你与若梨成亲,为父便归。”
他想,裴行慎给母亲的信中多半说了差不多的话。
但裴屿舟绝不会任他们摆布,大不了他弃文从武,替父亲镇守边关,换他回来和母亲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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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科考在即,再加上错怪了若梨,裴屿舟这几日都没找她。
“姑娘,世子明日便要入考场了,您当真什么也不送?道声祝福也好啊......”
看着倚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仍在咳嗽的柔弱少女,春枝心疼之余又有几分憋屈。
她这般不知争取,日后就算嫁给世子处境也很难有所好转。
若梨梳着最为简单的发髻,如云般浓密柔软的青丝间只缠绕着一缕浅色的发带,再加上脸上没有多少血色,看上去更为娇弱,却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她用帕子掩住唇瓣,咳嗽了几声,待到缓过来后,少女移开了落在书上的视线,看向大半笼在阴影中的院子,柔声道:“春枝,我不去便是最好的。”
除了春枝,大约没有人希望她今日去找裴屿舟。
况且就算她真心祝福,到他耳里大抵也只剩“厌烦”二字。
他们之间的情谊似乎就这样消失殆尽,也或许本就不值一提,不过是她一直以来看得太重。
婢女本想再说什么,可见若梨合上了书,拢着毯子轻轻闭上眼,便只得将到了喉咙眼的话咽回去。
事在人为,若她这般下去,便等于将世子拱手让人了。
末了,恨铁不成钢的春枝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俯身为若梨捻毯子,动作轻柔。
而此刻弈住院的书房,微服出宫的姜昭云却像只雀鸟,绕着书桌前的裴屿舟说个不停。
头上的朱钗也随着她轻快雀跃的脚步清脆作响。
半晌,大约是意识到裴屿舟的不耐烦,一身明艳宫装,珠光宝气的公主站定在书桌对面,再一次将打开的,装着玉佩的锦盒捧到裴屿舟面前,只差一点便要磕到他高挺的鼻梁。
“屿舟哥哥,这块玉可是我专门请宝庆寺的住持开过光的,戴着它你一定可以高中!”
纤长的眼睫扇动了两下,姜昭云依旧保持着献宝的姿势,抹了口脂的樱红小嘴微微嘟着,俏皮的模样淡了她不少与生俱来的娇纵和贵气。
“知道了。”
抬起手,裴屿舟用两根手指抵着冰凉的锦盒,将它从眼前推开。
管它开没开过光,反正他从不信这些,也不会带。
倒是姜昭云,不请自来就算了,还这般能说会动,程若梨虽时常苦着张脸,却比她安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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