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思忖,越是委屈。我恨恨道:“你太薄情寡义了戚寻筝!和离罢!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小狼崽了!”
“祖宗啊,”你无奈地拆下云髻上的银钗,“怎么闹起来了?我又忘了给你烧香?”
我躲到锦屏后头,委屈地哭道:“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你继续吃着炙羊肉,温柔道:“没关系,你说我是狗都行。”
正惆怅间,我忽觉得眼前一阵儿眩晕,控制不住身子,登时摔倒在屏风上。你再也不淡然了,猛虎出笼似的将满桌碟盏拂落在地,横抱起我来,嘶喊道:“传大夫!大夫!”
我醒来之后,房内寂静的很,仿佛离沉眠前过了多年之久。纱帘外的铜鹤香炉内焚着苏合香,隐约是二苏旧局。
你唤了许多大夫过来,她们都诊不出我的病。机缘巧合下,你请一位来自苗疆的江湖游医诊脉,她摸过脉后,下了结论:这是毒。
与此同时,你在我锁骨处寻到了诡异的暗红花纹。
是鬼姬给我下了断肠蛊。
你眸含冷光坐在榻边,细细把玩着九亭连弩:“这种断肠蛊,天下之大,却只有鬼姬一人会下,也只有鬼姬一人会解。早知道她今日给你下毒,上回照面,我便该与她打个你死我活。”
我颤抖着手摸到自己身上的暗红花纹,心下一片冰凉。
你轻声道:“她在逼我反水。”
断肠蛊出自苗疆,以断肠草的花叶下蛊,花瓣可解毒。中毒之人,颈间会出现暗红的纹路,正是此花之貌。
中蛊之人若不得解毒,必活不过三个月。暗红纹路会随着中毒的岁月推移而枝繁叶茂,待它长到心口时,便大限已至。
生为凡人之躯,我自然怕死。可我更怕你因此而功亏一篑,亲手毁掉眼前的盛世光明。
我闻着旧苏二局安神的香气,温柔道:“三个月也罢了,足够我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
你无限怜惜地抚摸我的面颊,浅褐的眸色潋滟起来:“会有办法的。我绝不会让你死。”
为了寻找解药,你亲自带了缇骑去往苗疆,不惜性命行于险山深川中。我从古书上知晓,苗疆深处,有无数蛊毒。
连徐霞客都不敢去苗疆。
知晓我病笃后,庆宁世子便不愿来沾这个晦气。雪然却不在意,时常来戚府陪我说话。
生死之际,我也有想不开的时候。想不开了,就枕着雪然的肩哭一哭。
从前我恨不得你被千刀万剐,眼下只恨剩下的时辰太短,恨不能早几年认得你。
雪然喂我喝着补身的汤药,恨声道:“江湖之争,这鬼姬妖女与寻筝恩断义绝,和你什么相干!她拿你来威胁寻筝,如此不仁不义,算什么坦坦荡荡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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