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一脚将他踹出去:“滚!”
你的眼眸温柔而坚定,正如林中白鹤:“你敢为鹰犬,我便为亡魂。”
你为了不使我为难,替我做出了抉择。下一刻,我的心难以抑制疼起来,绵延不绝。
我约嫡姐城郊跑马那一日,微有小雨,山色空溟。林间草木皆被雨露润成烟碧之色,时不时有白鹿饮溪。寻嫣还是那副模样,端华的眸光里盛着天下万民,不像我,我的眼里只盛着你。
两匹马争先恐后,跑得飞快。嫡姐身上的烟紫披风也随风昂扬,她听了鬼姬的威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与我道:“如此盛春美景,林间匆匆跑马,岂不辜负?”
我冷声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还盛春美景?我现在真想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但你没有。”嫡姐淡然勒马,停在一支杏花下,“你也不会。你已经做出了艰难地抉择。世人皆是如此,一旦心怀牵挂,便不容易再次入魔。”
我望着鹅黄的杏花蕊,摇头道:“这不是我抉择的,这是鹤之的抉择。”
嫡姐折下一枝春杏,字字慈悲:“鹤之虽是男子,却从不贪生畏死,可叹可敬。”
戚香鲤已死,眼前的嫡姐便是人间唯一与我血脉相连之人,当年的事她无过错,我便不会恨她,甚至真心把她当做亲人。我恨得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我永远过得这么难?我究竟何处得罪了苍天!我戚寻筝就不配活得心安理得吗?!为什么要我选择?我怎么选都是错的!怎么选都有刀子在剜我的心!怎么选都是这样!”
恨到极致,我无法纾解,便握紧了锋利的金错刀,鲜血汇成一线。
“你说得对,这是道难题。你怎么选都是错的。”嫡姐缓缓启唇,她只有二十余岁,却禀有尘埃落定的悲悯,“当年我在选择要不要谋反时,反于不反,也怎么选都是错的。反,是不忠于君;不反,是不忠于民。寻筝,世上大多数事皆是如此。”
我冷冷将寻嫣的挥开:“你个不忠不敬的叛臣反贼,不用你来给我讲道理。”
寻嫣也不在意,信手将一朵犹带雨露的杏花簪在我发间:“姐姐这是在给你讲人生道理。”
我:“……”
你锁骨上的檀红花纹又蜿蜒了几寸,把我的眼刺得生疼。
窗外的花枝沙沙摇曳,香影洒落在画屏上,像是皮影戏一般。你倚在长榻里沉思,忽然道:“等我过身,你不可续弦。”
我一言不发,如雕塑伫立一侧。你思忖许久,又释然了:“你这姑娘奇怪得很,只对我有兴趣,对旁的公子没兴趣。嗯,你不会续弦的。”
为让你起死回生,我给各地的江湖旧友写了书信,四处求断肠草的花瓣。然而那些书信皆如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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