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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我有身孕,雪然欢喜地从契北赶过来,为我道喜。

春寒料峭时分,我的身孕过了五个月,下腹鼓起柔和的弧度,像个饱满的桃儿。雪然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品茶,一位年过四十的蜀中名医正为我诊脉。

雪然笑着打趣儿我:“自从怀了之后,我看你呆呆傻傻的,光知道缩在床上。”

我顺手扔过去一只蚕丝五色鸳鸯软枕:“去你的!”

打趣完了,雪然凑过去问那名医:“这位娘子,敢问主君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

我吃了一块水晶桂花糕:“你当人家是神仙不成,才五个月,怎么诊的出来?”

岂料那名医娘子拱手一作揖,笑道:“恭喜主君,主君的肚子真是争气!这一胎啊,定是千金。”

一听她这话,我心里打了好几个突,难道怀的又是姑娘?

雪然幸灾乐祸地笑,眉飞色舞:“看来几个月后,又要有个小狼崽儿来到你身边了!”

我犹不甘心,再次向名医伸过手腕儿:“烦请娘子再诊一诊,当真是女胎么?”

名医又摸了脉搏半晌,颔首道:“在下行医将近二十年,这点把握是有的,脉象强健,如盘走珠,是女胎无疑。”

我无奈地伏在衾枕间,看着龟背纹螺钿小几上摆的迎春花出神儿。万分期待的儿子飞了,我惘然若失。

“你怎么了?”雪然将小巧的紫铜熏炉塞入被底下,给我暖足,“不喜欢姑娘啊?”

服侍我孕事的产公在一旁笑吟吟的:“哟,主君这是一副会生养的好身子,真有福气!您一撇腿一个丫头,一撇腿一个丫头,子嗣延绵,指不定门主如何欢喜呢!”

我长声哀叹:“姑娘有什么好的,不如儿子贴心。”

这日你处理罢门中事务,在房内自斟自饮,暂作休憩。我立在你身后为你摘簪拆髻,散下如云的青丝。

一想到你让我怀了个狼崽子,我便隐隐生气,动作重了些,将你的一缕青丝缠在了玉兰点翠耳坠上。

“疼——”你轻声提醒我,“头发缠上了。”

我恨恨地以雕花犀角梳子梳理着你的发尾,气道:“忍着!”

你黛眉一蹙,觉得无奈:“小女何处得罪了郎君,请郎君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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