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喻吓了一跳,弯腰眯着一只眼回头望去。
白色的梨花树上,懒洋洋坐着一个玄衣少年。
少年左腿微曲,撑在树上,右腿悬在半空,悠悠晃着,背靠树干,左手搭在左膝,右手握着一枝梨花,神情冷漠,面容慵懒,俯视着白喻。
风吹过,几朵白梨花打着旋落在他高高束起的墨发和肩头,突兀地添了几抹白。
白喻松口气,看这样子不像刚搞过事。
她仰头看他:“寻你呀。”
少年微微坐直:“寻我作甚?”
白喻笑道:“寻你吃葱油饼。”
说着,她从袖口掏出一个油纸包,得意地晃晃。
这是她在路上买的,香油酥脆,还热乎着。
少年讥笑一声,闭目靠回树干,不再理她。
白喻也不尴尬,自己爬上树干,与少年并排坐下。然后拆开油纸包,有意面向少年,把葱油饼咬得嘎嘣脆。
“咯吱、咯吱”
像夜晚偷食的老鼠。
清脆的声音与葱香缓缓入侵少年的感官,好似无孔不入。
纠缠少年半晚的压抑郁燥,便在这一声声的脆响和葱油香气中远去了。
少年指间微动。
他突然有些饿了。
半夜出门后,他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感受着冷风黑暗带给他的奇妙快感,等待烦闷慢慢平息。奇怪的是,往日早应该平复的情绪,这晚却一直汹涌,如野火般灼烧着他的胸腔。
在他痛苦难耐,想要靠破坏来发泄时,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闯进他的耳朵。
由远及近,声响渐渐变大。
不知何时,耳中充斥着的众人的辱骂、痛斥,慢慢变成一点一点的脚步声,后来,又有了衣服摩擦声。
他不耐烦地睁眼。
一个淡青色的人影,缩着脖子,弯着腰,在人家门前透过门缝偷看,形容猥琐,看起来还有些冷。
少年饶有兴致地折了支花枝,“噗”一下扔到那户人家的窗上,可能声音太小,那户人家并未如他所愿起床查看。
少年并不失望,反手又折了一枝。
淡青色的人影已瞧清院内情况,踮着脚走到下一户。
看她走动的身形,柏子仁这才认出是白喻。
一点也不像她。
青色的外衣宽大,与女子纤细修长、勾勒腰肢的服饰截然相反。
是他没见过的模样。
他问她:“你在做什么?”
她回:“寻你呀。”
心中莫名一动。
寻他?他有何好寻?又不是小孩,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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