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钢笔尖却因为用力太过,晕染开一片墨迹,把问号染成了一个黑点。
白岐玉赶紧抬手,懊悔的看着手指。
张一贺关心道:“怎么了?”
“走神了……把纸染了。”
张一贺便从他手里抽走钢笔,帮他把钢笔盖上盖子,又去拿湿纸巾,很小心的一点一点把过多的墨水吸掉。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让白岐玉不忍疑惑“我们有这么熟吗”。
‘……世界上就是有爱照顾人的性格’,白岐玉安慰自己,‘张一贺这么自来熟,也说得过去。’
可惜,尽管处理的及时,那句话仍是写不下去了。
张一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触及到大片读后感,停顿了一下。
白岐玉不自然的合上书页:“学生时代的一些幼稚见解,不要当真……”
“你是真的很喜欢这本书。”
“是啊。”白岐玉怀念的笑笑,“初中的时候一读,惊为天人,废寝忘食的读完。上了高中,零用钱多了,就买了精装本。也就是这本。闲的没事就要看一遍。”
“因为哪一点喜欢呢?剧情,文笔,还是别的什么?”
他这个问题问住了白岐玉。
这个问题,白岐玉不是没想过,只是从来没得出过答案。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他轻轻的说,“……非要找一个的话,是觉得,里面的宿命论很触动我。”
“不过,喜欢一定要有原因吗?喜欢、感情、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分析到极致都是激素、递质、基因表达下的生物活动……什么东西分析到极致都逃不开分子原子,刨根问底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张一贺重复着他的话,神情晦涩,“你说得对,没有意义。”
不知为何,他的语气分明没什么变化,却让白岐玉心里一沉。
他胡乱的移开视线,看向书房外的走廊。
厨房门口,养着恶臭袭人的怪鱼的旧水族箱不知撤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球”型鱼缸。
兼具艺术感与科技感,一个严丝合缝的“球”。
玻璃是磨砂的,勾勒出深浅不一的云雾,坠在澄澈若无物的水波上,像一片永无阴霾的晴空。
球底的基座上,是一片不同品种交织的水藻,模拟成森林,乌压压一片墨绿,隐约有小人雕塑沉浮其中。
奇怪的是,鱼缸里面并没有鱼,更不论虾或别的什么,像是被闲置了。
白岐玉前几天问过一句,张一贺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还没想好养什么,这么放着也挺好看的,就先这样了。
白岐玉倒觉得,比起“鱼缸”,这东西更像个玻璃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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