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惯了谩骂,比如徐伟的“你怎么不去死”再比如范丽的“屙尿不懂”,徐乔也曾经认为自己该死,在出生之前,在出生的每一刻,在徐伟甩她耳光的瞬间,在何婉每一次的纵容中。
第一次被打,她认为她该死。
第二次被打,她认为她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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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少次的时候,她顿悟了,或是想开了,她变得歹毒起来,她开始存坏心,她开始渴望这个家里所有的人比自己先死,好的,坏的都去死,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不会给他们祭拜,她要看着他们的坟上青草遍布,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一寸寸,一尺尺,一米米变成荒坟。
她要他们死之后也没有体面。
要他们活着的时候也不会舒心。
徐乔有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有些恍惚,有些陌生,二十岁的徐乔,面容依旧精致美丽,内心却一寸寸的腐烂,每一处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像是掩埋了多年的坟墓。
你看,她让别人去死,自己也已经早已死去,死在二十年前的冬季,随着另一个生命的流逝。
“阿福,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的,我其实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人。”
“乔乔,我只知道你对我好,你是个大好人,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
阿福伸出一截手指:“来,乔乔,我们拉勾勾”
鬼使神差般地,徐乔也伸出来自己的手指。
阿福勾住女孩的手指,带着庄重,带着真挚,带着孤勇。
“拉勾,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
话毕,阿福的大拇指贴上了徐乔的大拇指,像是完成契礼一样,摁了下去。
“你看这样就不会变了,我不会变,乔乔也不会变。”
徐乔扯了扯嘴角,她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然笑不出来,嘴角的弧度必然是扭曲无比,她想告诉阿福我们活不了一百年,或许五十年也没有。
她还想告诉阿福,其实我们已经活了一百年,就在你我摁下手指的那一刻。
所以,无论最后怎样,我都不会怪你。
我们已经过了一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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