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别太难过,我很敬佩像您这样舍己为人的警察,相信您的家人也一定会理解的。”
更不行,安慰得又套路,又乏力。
江桃低着头,觉得比上学的时候当众被批评还难捱。
严中明倒像是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语气很宽和。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主动和你提这个?”他笑了一下,靠在椅背上,“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介意,你也不要紧张。”
“啊,好。”
“其实你师母,在这些年里,一直尽全力理解和支持我的工作。我们干这一行的,经常照顾不到家里,老人孩子,都是她在操心。我亏欠她很多。”
“……嗯。”
江桃克制着想抬手挠头的冲动,一动不动地坐着听。但其实又很难称得上听明白了。
他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难道是想挽回一下夫妻当众吵架的形象?还是心里的压力无处排解,和她这样无关的外人随口说说?
她应该做点什么吗?
大概是看出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严中明忽然就笑得有点慈祥。
“我和你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当警察的家属不容易。你别见怪,我把小陆当半个儿子看,我只希望他感情顺利,能过得好,就足够了。”
“这样啊,您对他真好。”
江桃回答得挺真诚。
这样的师徒情谊,可不算多。
对面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也有缘故。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谈起过,他的父亲,曾经是我的老同事。”
“这么巧?”
“嗯,不过在几年前,已经牺牲了。”
“啊……”
她猝不及防,一下愣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不是“去世”,而是“牺牲”。
她没有想到过,陆洵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沉重的记忆。难怪,这么想来,她的确既没听他说起过父亲,也没见他和父亲打过一个电话、视频。
“不知道是因为……”
“那年抓捕一个逃犯,那人刚刚吸食过毒品,神志模糊,非常暴躁。在制服他的过程中,陆洵的父亲被他持刀捅伤,送医后没有抢救过来。”
“……”
“小陆其实原本不是学公安的,也即将毕业工作了,在发生这件事以后,他才决心要从警。”
“竟然是这样。”
“嗯,当初领导的意思是,英烈子女原本就可以沿袭父母的警号,直接进入公安系统,并且想给他安排一个文职。但是他自己不同意,硬生生跨考了公安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指名道姓,要到我们刑侦队来。”
严中明微微仰起头,吐了一口气,“小陆这个孩子的心性,我是佩服的。所以这几年,我总想着多照应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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