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走廊里拥抱着站了很久,直到我哭够了,开始在昏暗的灯光下,掏出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找房门钥匙,他笑起来,不用他说,我知道,归根结底我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姑娘。
钥匙总算找到了,我打开门,但没有开灯,希望这个时刻屋子里能够暗一点,可以遮掩我们的神情和身体。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积起了一层薄雪。对面房子积雪的白色屋顶,反射着月光,把房间照的通亮。他走近我,两个人几乎同时垂下眼睛,不敢看对方的目光。我脱掉大衣,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衬衣和黑色塔夫绸的裙子,很致密的面料,有棱有角。我从来不知道衣料会发出如此性感的声音,直到他的手放在我身上,抚摸我,就像轻轻的憔悴布丁上面薄薄凝结的焦糖,下面是难以察觉的乱了的脉动。那声音让我们有些手忙脚乱,直到衣服一件接一件落到地上,一切变得柔软无声,而他温热的皮肤摩擦着我的身体,才从容和温柔起来。
开始了很久之后,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他的温度、体重,他握住我脚腕的动作,所有都是我很长时间以来一遍又一遍在梦里温习过的。直到两个人都闭上眼睛,脸向着无可企及的快乐扬起,我才渐渐相信这是真的。
我似乎睡过去了一会儿,又被特别明亮的月光弄醒。我闭着眼睛,伸出手,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床单。然后,几乎立刻就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悲伤的声音呜咽起来。而他其实就在我身后,一只手搂着我的肚子,另一只放在我心口上。温暖而轻柔,熟悉的叫人感觉不到。我翻身面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我说:永远和我在一起。他没有回答,但是我懂他的眼神。他的嘴合在我的嘴唇上,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知道这种感觉跟他说过的那种爱情很接近。
85)后记
2007年2月,林晰和程文瑾在巴黎举行了小型婚礼。婚后,他们暂时留在法国。林晰仍旧做商业摄影,程文瑾继续和Bene一起为LEspace XL工作。不过,对于两个表面上现实主义,骨子里无药可救的浪漫主义者来说一切都是暂时的,只除了爱情。
周君彦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电视财经节目和时尚杂志里都有他的访谈录。2007年4月份,他就读的高中校庆。他和一个卸任的部长一起被当成荣誉校友来欢迎。他又变成了众人的宠儿,似乎谁都不记得1997年到1998年间发生的事情了。
8月份,周君彦在尼斯参加一个无动力帆船比赛,又一次遇到了在那里度假的林晰和程文瑾。他巨大的白色风帆展开,上面是一个水墨草书的汉字。不过程文瑾不再有兴趣去探究那究竟是什么字,谁的名字。因为,她正在全副身心的等待10月份的一个日子,她和林晰的第一个孩子将在那一天降生。
这是一首别离过往的歌,献给艺术,成长,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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