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来,这道疤竟与她胸口的有几分相像,难不成,有心疾的人胸口都有伤?
叶裴瑜捻针的手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方紧张地别过脸,心不在焉地为他擦汗。
少年眉头紧锁,额间、鬓角冷汗如雨。
他张开唇,似要说什么,一声唤呼之欲出。
“笙儿……”
芙笙为他擦汗的手猛地一抖,帕子生生落在地上。
他竟在梦里唤她?
叶裴瑜觉着自己真不该夹在中间发酸,施针的手速不自觉加快些。他长叹了好几口气,也没挤出喉咙里的几句话。
芙笙回过神来,忙捡起帕子,匆匆扭头走开了。
她在一旁的铜盆边站立许久,双手一遍又一遍搓洗帕子,大脑却空荡荡的。
一句“笙儿”,上辈子也曾听过。
她深吸一口气,记忆却如滔滔江水,一波又一波地涌现。
上辈子的东境草原中,火舌几近将她吞没,烫得她浑身灼热,痛得她满地打滚。
那大片红焰,将她带着病身亲绣了几个月的喜服灼成灰烬,将她白皙的肤烧成棕色,肆意掠夺她本就孱弱的生命。
她孤苦无依,在那无人荒野,没有人能来救她。
一地的火熏出黑呛的烟,芙笙无助地抬起头,被烧得视线模糊。
银色的星光渐渐被烟气吞噬,唯有刺骨钻心的痛萦绕她。
哒哒哒。
有人?
远远地,她倏然睁大朦胧的双眼,隐约地看见有人驾马而来。
那少年身穿铠甲,疯狂拍马疾驰。
他几乎是翻滚着下了马,卷着风般往她这儿狂奔,哪怕绊倒了,也迅速爬起来,哪怕引火烧身,也坚定地跑到她面前。
被黑暗遮住双眸的前一秒,她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曾在无数通缉令上出现过、让父皇寝食难安,极力想挥出脑海的脸。
“笙儿,笙儿……”
少年紧紧拥着她,尽管她满身的旺火,尽管她已面目全非只苟着最后一丝缥缈的气。
他嘶哑的声音划入她的脑海,他就这样死死搂着她,用剑劈开她黏住地面的嫁衣,拼了命抱起她,要把她带出火圈。
“笙儿,我定救你出去!”
他的脸好似正紧紧靠在她的发间,温热的泪一滴滴落在她烧伤的面上,滑入她的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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